故事是從2005年開的。
那時的我剛高中畢業,以兩分之差落榜於我所中意的大學。那一年,我的生活陷入了最低潮時期。
因為媽媽開的印刷廠倒閉,我們家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要債的人幾乎天天都來。之前一直笑著誇我漂亮文靜的叔叔阿姨一個個看我的眼神都透這憐憫和嘲笑。
貧賤夫妻百事哀,一連串的打擊讓感情本來就脆弱的爸媽很多次提到了離婚。
之前他們吵架都會避開我和妹妹,以至於隻能從奶奶的口中知道他們經有過爭執。到後來,看著他倆當著我和妹妹的麵互相對罵的時候,我很懷疑之前的平靜生活是否真實存在過。
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我不能說誰對誰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在經過事業上的挫折,夫妻之間長久以來矛盾的爆發後,有理由喝酒。這時她的身邊還有一個長期愛慕她的男人對她敞開懷抱,我想如果是我,我也會出軌。
然後,爸媽離婚,房子賣掉還債後家裏的錢所剩不多。妹妹跟著媽媽,我跟著爸爸。
他們離婚那天,媽媽沒有跟我再見,也沒有給我她的聯係方式,仿佛以後要把我和爸爸都當成陌生人一樣。
縣城的房子沒了,我們隻能回老家,可是那幾間土房子因為10年沒住過人已經搖搖欲墜,爺爺奶奶的住處成了問題。愁了幾天後終於大姑說他們家還有一見空房子,應該能讓老人家住,但是沒有多餘的空房可以給我和爸爸。
爸爸跟我說可以幫我在城裏租間房子先住著,等9月的時候再住學校裏麵,他問我是想複讀呢還是想讀大專。
我說我沒心情再念書了,想出去打工。我怕他不同意就對他說“我覺得自己一直生活在你們的羽翼下沒有長大,現在就當給我個機會出去見見世麵,再說現在的錢如果給我讀書,萬一爺爺奶奶身體有個小毛病了怎麼辦?別人是不會再借錢給我們的。而且,我覺得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我今年打一年工,如果明年我還想再讀書的話就用自己的錢讀書,你的錢留給爺爺奶奶備用,你覺得好嗎?”
爸爸有些驚愕我會說出這番話。然後說“小孩子,你不用管那麼多,你隻要管好自己的事就夠了”
我說“爸,我已經長大了,我能幫你的忙。現在我們兩個要齊心協力,不能一直讓人家看笑話。”爸爸看我態度堅決,沒再多說什麼。
然後我在二姑的幫助下聯係到了在深圳打工的表姐,到了那個花園城市。
那個時候的我的生活是一攤死水,風吹過,都刮不起一絲漣漪。
剛到深圳的時候,我住在和表姐和老鄉一起合租的房子裏,最大的那間房裏放著四張床,除了我和表姐睡的那張床外,其他三張床分別住著其他三對夫妻,半夜的時候我被粗重的喘息聲吵醒過好幾次。
我當時很不喜歡那個地方,但我沒有選擇。而且我還不能讓表姐發現我的不適。因為到來,讓表姐夫去了朋友家打地鋪。
我不希望因為我的原因而給他們造成困擾。
表姐沒有讓我出去找工作,她想要把我介紹到姐夫朋友的工廠裏麵做事,這樣我會輕鬆一點。
我的表姐她遺傳了她媽媽那顆善良的心。
沒找到工作之前,白天無聊的時候我喜歡在小巷裏來回穿梭。城門口有個拜土地的地方,我在土地公公麵前祈願讓我爸媽和好,如果不能,隻少讓我媽媽能夠想起她的大女兒。城門口兩棵古樹比城門還高,應該有一百多歲了,它們在此見證過虎門銷煙,見證了這塊土地從當初的不毛之地發展成為黃金城市。
看著這兩棵樹,我想起了《藍色生死戀》中恩熙說: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當一顆樹,因為樹一旦生長在一個地方就永遠不會離開。我想如果這輩子我們四個都是樹,是不是就不會分開。不,還得是長在深山老林裏的樹,這樣才會永遠在一起,永遠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