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_落雲屠(1 / 2)

萬年過後,人間界,北越國永州城郊一個叫落雲的小村莊。

晌午時分,烏雲蔽日,天空中閃電劃過,隨後傳出陣陣的雷鳴,大雨將整個落雲村壓得喘不過氣來。一道道雨水彙成小溪沿著青石板鋪成的村路流淌下來,這溪流中,混雜著鮮紅的血沫,還冒著騰騰的白氣,空氣中,到處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小小的落雲村,到處可見村民的屍體。有的被斷頭,有的被腰斬,慘烈異常,山林中狼嚎四起,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享受盛宴。

北越國第一護國大將軍水天賜的老宅就在這落雲村中,此時大院裏秘密麻麻得站著男女老少,約有百十多人,他們大部分手持兵刃,沒有兵刃的也拿著鐵鍁,鋤頭等農具自衛,將一位年約七旬的老婦人圍在中間,雷電映出了他們惶恐的臉,以及不斷顫抖的身軀。一個中年肥胖男子再也忍受不了內心的恐懼,突然衝撞出了人群,大叫救命,向門外衝去,還沒跑出幾步,就被守門士兵一腳踢翻。中年男子撲通撞在青石地板上,哎呦哎呦地慘叫,蠕動肥碩的身軀不斷地顫抖著爬了起來,吐出一口鮮血,血中還帶著兩顆門牙。

“大人饒命啊,饒命啊,我隻是今天來水家做客,隻是路過與他家,我與這水家並未有任何關係啊。”中年男子雙膝跪地,不斷磕頭,對著士兵中為首騎馬的男子哭喊著。騎馬男子,身材高大,身穿紫黑色鎧甲,頭戴雕翎花盔,手持一把龍紋銀槍,居高臨下看著眾人,似乎站他麵前的不過是一群螻蟻。

他另隻手提著一個黑色的包裹,包裹下麵滲著烏黑的血液,不用說也知道裏麵是什麼。冷笑一聲,隨手將包裹丟入人群,眾人急忙一齊後撤,包裹在地上彈了兩下,滾落到一個中年女子麵前,散了開來,露出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中年婦女嚇的屎尿齊流,叫不出聲來,雙眼直勾勾地瞪著人頭,雙手胡亂地揮舞,暈死過去。旁邊的小丫鬟,哪裏見過這麼血淋淋的場麵,大聲尖叫,隨之吐出一口綠色的液體,身子一軟倒了下去,竟被活活嚇死。

老夫人站在人群中走了出來,看到這顆頭,雖然咬緊牙齒,定住了氣息,可雙眼卻變得通紅,一串串淚珠如雨下。她顫抖著雙手將這顆人頭抱起來,悲傷憤恨地說道:“我大兒子,原本是當朝一品護國將軍,但早已辭官返鄉,他究竟犯了什麼罪,竟下此毒手,水家世代為將,忠心為國,不敢說功高置偉,可也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我要麵見聖上,為我兒討回公道。”老夫人說話鏗鏘有力,不卑不亢,雙目放著精光,絲毫不像一個老弱的女流之輩,反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身穿黑甲的將軍,斜望了一眼老夫人,極度不屑,仿佛這老女人說的話,如同嗡嗡的蒼蠅一般,他覺得刺耳,覺得厭惡。他單手一撐馬背,身體借力飛起,空中一個轉身,手中銀槍一閃,刺了出去。銀槍貫穿了老夫人手上的人頭,接著又貫穿了她的心髒。老夫人還沒來得及尖叫,黑甲將軍單手持槍用力一抬,她的身體也跟著懸了起來,就這麼掛在槍頭,劇痛和突如其來的死亡恐懼,迫使老夫人的身體不斷地扭動。她想大喊救命,卻隻能發出“噢噢”的聲音,身體劇烈顫抖幾下,徹底沒了生氣。

鮮血順著槍身咕嚕咕嚕地流下來,空氣中的血腥味再次彌漫,老夫人死的是那麼悲慘,就像一隻被吊死在竹竿上的野狗,被黑甲將軍搖來搖去,他嘴裏狂笑不止,身邊的士兵也呼應著笑了起來。

黑甲將軍用力一甩銀槍,噴濺的鮮血如同一道彩虹,盈盈灑灑,老夫人的屍體向著牆邊飛落,虹撞在了別的屍體上,扭成一團。“我再問一遍,水家少主人水晰在哪?”他輕輕地擦拭槍頭上的血漬,嘴唇露出一抹邪笑,接著用力一甩,將槍身上的血,甩向站在前麵的人群。眾人臉上身上濺上老夫人的血,又驚又怕,尖叫聲不絕於耳,有些人害怕到極致,丟下手中的鋤頭鐵鍬,便不管不顧往外衝。黑甲將軍使了個眼色,守門的侍衛手起刀落,又是幾個血淋淋的人頭。

“娘!孩兒不孝不能保您。”水家二叔扶起已經死透的水老太君,用手掌抹下她圓睜的雙目,接著又說道:“李天嘯,昔日你不過是一個小小侍衛,若不是我大哥一路提攜,你怎麼會有今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原來那身穿黑甲的將軍叫李天嘯,曾經隻是水天賜的一個侍衛,追隨水天賜一路南征北戰。水天賜一直將李天嘯當成一個一個可以托付的小兄弟,可未曾想今日先是騙水天賜出去,設計將其斬殺,接著又帶兵來滅水家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