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勝負(1 / 2)

這場德克薩斯撲克,似乎打得並不是那麼順暢。因為張不凡拿到手裏的牌,是別人打剩下的。他既不知道這人的思路是什麼,更不可能知道壓在他手上的王牌到底是什麼。念希雖然對撲克這些東西懂得不多,卻也看出來了這四個人正在玩著德克薩斯撲克。

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桌子中間堆積著的籌碼,已經如山高了。滿眼望去,綠色的牌桌上盡是花花綠綠的塑料籌碼。

“跟,還是不跟呢?”

不知道是下了幾圈的注,現下又輪到張不凡了。隻見張不凡低垂著眼簾,注意力似乎都沒放在牌桌上。看著這樣的他,念希坐在一旁,緊張的神色又多了幾分。

牌室裏頭很安靜,就連之前剛進來的時候,聽到的男女調笑聲都沒了。大家好像都在等待張不凡的決定。突然,張不凡抬起了頭。毫無征兆地捏了些綠色的籌碼,放到了自己麵前。

“跟,當然跟。我翻四倍。”

張不凡的話音剛落,坐在他對麵的人忽然之間臉色都變得煞白。念希咋舌地瞧著張不凡的出手大方,不禁有些同情在他之後叫價的人。然而,這房間裏頭坐著的人似乎都比較冷酷無情,除了念希對這人還有些憐憫之心以外,其他人對這樣的場麵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至於赫茲的家主——那個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人——竟然還開懷大笑起來,一邊笑著,還一邊大力拍著張不凡的肩膀,充分表現出自己對這個年輕人的喜愛和讚賞。

“好!好!所以我這把老骨頭就是喜歡和你們這些年輕人打牌,夠意思!夠刺激!”

念希坐在張不凡的左手邊,老人也是拍著張不凡的左肩膀,劈裏啪啦的響聲時常讓念希膽戰心驚,總覺得這老人家的手勁並不亞於任何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而張不凡卻對於這樣的力度依舊含笑對之,念希望著這個成熟男人平靜的側臉,不禁有些五味雜陳。心裏又是心疼,又是驚訝。

“張少果然大手筆。每次出手,都是這麼爽快。”

忽然,坐在張不凡對麵的那個年輕人開了腔。他的英文還算純正,可是聽在念希耳朵裏,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於是她抬起頭來,打算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卻發現對方正好坐在了屋子的陰影裏,這讓人不管是從哪個角度,都沒辦法把他的麵貌瞧真切。不過從他裸露出來的皮膚顏色來看,應該是一個黃種人才對。

“哎,不能這麼說。說這種話,顯得你小氣了不是?你看人家蒂亞戈都沒有說什麼呢。他可是跟在凡後頭下注的。”

赫茲先生咬著一根大雪茄,不鹹不淡地說了句聽起來很像是教育別人的玩笑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說什麼了。牌桌上,隻有丟牌的聲音,還有籌碼堆積的清脆聲。

終於,這賭局進行到了最後,每個人手上都已經沒有撲克牌了,可是勝負還是沒有分出來。念希鬆下來的一口氣,突然又因為這幾人的談話提了上來。

“這局你們打算賭什麼呢?”

赫茲先生微笑著看了看圍桌而坐的三個年輕人,他們各自帶來的女伴,除了念希,都已經退場。本來念希也想跟著退出去的,雖然她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要這樣,卻也知道這是規矩,得遵守。可是她剛一站起來,張不凡就直接把她拉住了。無法,念希隻得又重新坐了下來,在這幾個男人的注視之下,如坐針氈。

“……赫茲先生,您德高望重。若不是您決議來主持公道,我斷然不會答應赴約。這件事,孰是孰非,大家心裏自然都有個譜。咱們在的這個世界,有人是王,有人注定就是嘍囉。有些嘍囉不甘心,想要推翻自己的王,那當然可以。但是在這之前,他就得做好心理準備。不論事情成敗,他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矩。赫茲先生,您覺得呢?”

張不凡緩緩開口,說話的語調不緊不慢,卻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讓人反駁不能。念希對這樣的張不凡感到有些意外,她以為,張不凡今天是把他這輩子要說的話都說完了。至少,她在他的房子裏當個便宜房客這麼久,就從來沒見到他這麼長篇大論過。

“嗯,是這麼個道理。我非常同意。”

赫茲依舊含笑,外頭隱隱約約傳來悠揚的弦樂聲。看樣子,外麵正是舞會高潮的時候,而這不起眼的隱蔽小室裏的氣氛卻是寒冷如冰。每個人都被現下這樣的緊張感給凍住了。

“既然赫茲先生也同意了,按照老規矩,若這場賭局我贏了,就照規矩辦事。旁人都插手不得,您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