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念希?”
對方見她不抬頭,又低聲叫了一遍她的名字。那一刻念希哭的心思都有,恨不得就此挖個墳坑來把自己給埋了算了。反正被這家夥逮了個正著,回去了也是死無全屍吧?!
瞧他叫自己名字的那個語氣,簡直就是要把自己給壓扁了攪碎了一樣。
“吳,念,希。”
念希被男人恰到好處地卡在一個死角裏頭,都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了。結果這家夥還跟叫魂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招著她的魂。沒看見本小姐不樂意在這地方瞧見你麼?
本小姐很忙的!
忙著躲你,躲你,還是躲你。
“吳……”
眼見著他又要叫第三遍她的名字了。念希抱著一種舍我其誰的大丈夫心態,猛地一下抬起了臉。
“是我是我,別叫了。我媽和我姐姐都在那邊,你要不想被我拉過去說是她們的女婿和妹夫你就給我閉嘴!”
念希叉著腰一口氣說完這些,中間都不帶喘氣的。果不其然,此話一出,秒殺一切,包括張不凡這個怪物。對方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也不吭聲了。
雖然說張不凡難得這麼聽話她應該高興才是,可是因為這句話才順從,這讓念希心裏很不是滋味。一時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便冷了下來。
張不凡也算是一個很懂女人心的男人了,見到念希嘟著嘴,老大不樂意,就知道這小女人的玻璃心又被自己摔碎了。於是他小心地避開雷區,專門撿無害的話題說。
“我剛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沒想到真是你。”
直到現在,念希才算正眼看著他。今天的張不凡依舊很帥,一身黑西裝,裏頭穿的是一件鑲了黑色條紋邊的襯衣,領結四四方方地打在領口處,整個人看起來一絲不苟,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就連端著高腳杯的模樣,都很對念希的胃口。
念希盯著張不凡手裏的香檳發愣,忽然覺得有些口幹,便下意識地舔了舔舌頭。
“口渴?喝麼?”
張不凡見狀,立馬就開始獻殷勤,當然也不排除這是張不凡得了便宜又賣乖的一種示威方式。念希蛋疼地瞟了一眼這個麵帶微笑的男人,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危險。剛想說不用了謝謝,她的想法卻因為張不凡袖子上那一枚精致的袖口而改變——那是當初念希在加州咬牙給張不凡買的一對黑曜石袖扣。什麼牌子她是不記得了,她隻是記得那價錢很貴,相當於她一個月的房租。當時的想法想起來也怪搞笑的,念希站在那個展示櫃前看著這對鋥亮的袖扣看了好久,半天都沒有下決心。直到後麵她一邊安慰自己說就當是給張不凡交房租了,一邊才把自己的儲蓄卡遞出去。
這件事情,張不凡也知道。當時念希在他生日的時候把那個黑色禮盒遞到他手上的時候,忍不住就說了出來。那個時候張不凡倒是沒怎麼仔細看那個袖扣,反而是對她這種與本身身家不相符的摳門性格很感興趣,笑罵了她好多聲沒出息。
所以念希一直以為,這袖扣張不凡是不喜歡的。沒想到,他居然戴到了身上。
“……謝謝。”
看在這對袖扣的麵子上,念希再一次地選擇了妥協。她拿過張不凡手裏的酒杯,一飲而盡。甘甜的香檳帶著氣泡潤滑了念希的喉嚨和口腔,讓她一陣舒爽。
“嗯,不愧是凱歌香檳啊。味道就是不錯。”
念希嘖嘖稱奇,看著已經空了的杯子,意猶未盡地咂吧著嘴,一副我就是吃貨的樣子。張不凡還是那麼笑笑地瞧著念希,眼睛裏的那個柔情似水,讓外人覺得他是溫文爾雅的,人畜無害的。就連念希都差點忘記了兩個人之間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請沒有解決。
比如。
“我打了你電話,打了好幾通。都沒人接。”
不知道什麼時候,杯子已經被張不凡放到了waiter的空托盤裏。而張不凡則是雙手插在褲口袋裏,依舊帶著笑。念希的笑容刹那間就僵在了臉上,好不容易緩解了口渴的她,似乎又開始口幹舌燥起來。
“我……我,我到了這島上才發現自己沒帶手機,然後我又想說聯係了你再跟著我母親過來,結果剛準備給你發MSN呢,又被拖過去打扮,然後就被直接拉過來了。”
念希手舞足蹈地解釋著,臨到話了,還陪了幾聲笑。哪裏知道這個家夥油鹽不進的,壓根就不讓人猜出來他在想什麼。
張不凡嘴角噙著笑,居高臨下地看著念希。正準備說什麼呢,念希突然就推開他往前頭去了。
“去哪兒?”
張不凡長臂一伸,想抓住她似乎並不是難事。
“哎呀。我都說了剛才我姐姐和我媽媽在叫我了,你這個時候和我拉拉扯扯,你瘋了?”
念希著急地回過頭來扭了扭手臂,但是並沒有用蠻力掙開。她發現,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裏都有著一個小小的期盼。那就是張不凡突然轉了性,白牙一咧,笑起來跟趙齊似的,然後摟著他就大步流星地往洛芬那個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還說,怕什麼,本來就是我未來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