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和趙齊一起住得久,念希就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嘮叨起來,簡直和自己遠在大洋彼岸的母親有的一拚了。特別是今天,趙齊將她從學校裏頭接回來以後,更是這樣。
從學校開車回來一直到她下車進房門,趙齊的那張婆婆嘴就沒停過。一開始念希是沒力氣和趙齊“一般見識”,被嘮叨得久了,為了自己的耳根清靜,念希終於做出了必要的反抗。
“我的娘親啊,你能不能別再說了。我來大姨媽了啊親,大姨媽啊,你再這麼跟在我屁股後頭挑戰我的忍耐極限,小心我咬人啊。兔子都跳起來咬死你了好麼?”
念希剛進自己房間,眼瞅著趙齊也要跟著進來,她趕緊就轉過頭來抵住了門。幾個來回之後,卻還是她慘敗了。
念希嘟著嘴賭氣地趴上了床,雙手捂住耳朵擺出一副消極抗戰的模樣。
強行進了她屋子的趙齊就跟請來的老媽子一樣,又哄又罵地把念希往被窩裏趕,一邊趕海一邊把她的手往被窩裏頭拽,“你手放外頭幹嘛,還知道自己大姨媽來了啊?就那麼幾天就去比賽了,你教練都不讓你這個時候練習了,你逞什麼英雄呢你?趕緊給我躺著。”
“你也知道我過幾天就比賽了啊。這個時候不練,什麼時候練?”念希不服氣地反駁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趙齊一把又摁回到被子裏。
“我呸。台上十分鍾,台下十年功。你雖然沒練個十年,起碼這一年都在為這比賽準備了。吳念希我告訴你,就憑你現在的本事,絕對閉著眼睛都能殺進決賽。我說你至於為了個預選賽這麼折磨自己麼?有病,就休息;不舒服,也給我好好休息。趕緊的,我可是領了你們家教練老頭的聖旨的。趕緊給我躺好了。”
趙齊一邊忙著將熱水袋灌滿,一邊還會時不時地回過頭來瞧著念希。他這種護短老母雞的狀態,讓疼得死去活來的念希都忍不住笑出來。
聽到念希斷斷續續的笑聲,趙齊皺著眉頭轉過頭來,伸手就將熱水袋放到了念希懷裏,“笑毛線,你看你臉色白的。我等會再衝點紅糖水給你喝,你就不能消停點麼?明明身體就不怎麼好。”
趙齊歎了一口氣,坐到了念希的床沿邊上,恨鐵不成鋼地輕輕戳了一下念希的腦門。發現她的臉上,現下也都是冷汗。
“哈哈,我哪裏有不消停了?”念希明知故問地看著她,突然起來的抽痛感讓她的笑容都有些扭曲。
“還笑,還笑,你看你身上這一身汗。痛的話就別笑了。”
見到念希這樣,趙齊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心疼地伸出手來,又摸了摸念希的額頭,似乎是想把她的碎發都整理好。這似曾相識的動作和溫柔,讓念希有一霎那的出神。
曾幾何時,似乎有這麼一個男人,也是在她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給了她必要的溫暖。一樣的相處模式,一樣的心疼與溫柔,隻是坐在床邊的人,卻不再是他。
突然,念希的心裏澀澀的。心情一變壞,小腹的痛感就越來越強烈了。她一個轉身,將自己蜷縮在被子裏,緊閉著眼睛,默默忍著疼痛,卻不想讓趙齊發現自己的異樣,“好了,羅嗦死了,我睡會兒。你先出去吧。”
“呀,都病成這樣了還耍脾氣……真是個大小姐,好了你好好休息,我等會泡了紅糖水進來你必須給我都喝完啊。吳念希。”趙齊其實心裏很明白,念希急著趕他走,壓根不是鬧什麼脾氣,而是這個小姑娘太倔強了,有什麼病痛都不願意讓關心她的人知道。
保持平常的說話語氣退場,讓念希安心以為自己被成功騙過去了,怕是趙齊現在能夠做到的且也是他隻能做的事情了。
房門一關,房間忽然安靜了下來。念希緩緩睜開眼睛,正好瞧見有一縷陽光透過紗窗照射到她的床邊。念希看著這縷陽光看了好久,好半天她才伸出手來去觸摸那陽光。
她的手在陽光下翻來覆去,時而握成拳,時而又鬆開手平鋪在陽光下。就這樣玩了好久,念希才默默又把手放回被窩裏頭。那個時候,這隻手已經涼了個透。猛然間放在熱水袋上,實在是有些燙。
正在這時,在外頭折騰了好久的趙齊忽然又進來了。他一推開門,念希就聞到了一股子甜水的味道,“來了來了。小希,你先起來把這個喝了再睡。”,趙齊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熬得濃稠的紅糖水進來,一股腥味熏得念希想吐。
她轉過頭來瞥了一眼趙齊手裏的碗,立馬又撇過了頭。趙齊見狀,有些哭笑不得,“吳念希你做什麼?”
“腥。這東西熱著喝跟喝血一樣!”念希捂著鼻子,又往被子裏拱了拱。
趙齊聽了,咧嘴一笑,接的話差點沒讓念希背過氣去,“那是啊,不然怎麼叫做以形補形啊。”
“姓趙的你惡心不惡心!”念希一聽到這個回答,惡心得全身上下的毛細孔都張大了。她猛地一下坐起來,差點掀翻了趙齊手裏的碗。一抬頭,就瞧見了趙齊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