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郝帥麵對三個女人詰難的時候,在東吳市附二醫院中,謝東正躺在病床上眼睛空洞的看著蒼白的天花板。
他此時已經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剛剛照了X光後,醫生告訴他,他的雙臂是粉碎性骨折,對於一個已經骨骼正在茁壯成長的習武人來說,這基本上意味著他將來已經不可能再成為頂尖高手,這一次打擊將對他未來造成極其嚴重的打擊。
但這種肉體上的打擊並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精神和心理上的打擊。
謝東怎麼也想不明白,郝帥手裏麵那一團流竄著電光的電球,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自己僅僅隻是擦了一個邊,就半邊身子都麻痹得不能動彈了?為什麼他打在自己手臂上的時候,自己會受到這麼沉重的打擊?
這到底是什麼功夫?
謝東仰躺在病床上,宛如泥胎木偶,在他病房旁邊的門口處是他的母親和主治醫生。
謝東的母親是一個矮小的女子,皮膚焦黃,臉頰上滿是風吹日曬留下的蒼老褶皺,兩鬢更是遮掩不住的蒼白,她年紀隻有四十歲剛剛出頭,可看起來像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太太。
謝東的母親叫黃絹,是一個最老實巴交最普通的女子,她丈夫死得早,在單位被下崗後也找不到工作,隻好每天撿垃圾來養著這個家,她伸出枯裂粗糙的手抓著醫生的手,幾乎聲淚俱下。
事情很簡單,住院是需要花錢的,醫院讓他們住院進來,那還是看在有警察一起陪同著來的情況下,可等警察走了,那就沒那麼好說話了,沒錢?對不起,醫院不是慈善機構,沒錢請搬出去,反正你這也不是要死人的傷,回家去養唄?哦,對了,走之前請把檢查拍片的錢和病床錢給付了。
黃絹說得可憐,醫生腦袋也搖得飛快,兩人在門口說了好一陣,黃絹這才絕望的看著醫生扭頭離去,她自己無助的站在門口捂著臉無聲的哽咽嗚咽著。
對於她一個拾破爛養家的人來說,謝東的學費和家庭的正常開支就已經是一筆無比沉重的負擔,更何況是憑空飛來的橫禍?
黃絹坐倒在門口,哭得一病房的人都麵麵相覷,心中難受。
謝東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仿佛充耳不聞。
就在病房裏麵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勸慰著黃絹,有熱心腸的掏出一兩百塊錢救助支援的時候,門口進來了兩個男子。
這兩個男子一個個頭頗矮,隻有一米六五左右,但是身材敦實精壯,雖然是大冷天,但穿著一件薄毛衣卻也絲毫感覺不到冷似的,一雙眼睛目光炯炯如電,在他旁邊站著一個男子,大約一米七五左右,眼角到頷下有著一道又深又長的刀疤,模樣極是駭人。
這兩人一進病房,房間裏麵似乎空氣都跟著下降了十幾度,其他人都立刻噤若寒蟬,尤其是一看到刀疤臉那殺氣騰騰凶神惡煞的麵孔時,更是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心中不約而同的冒起同一個念頭:這兩人絕非善類!
這矮個子的男人叫做王麟浩,卻是練廣東洪拳的,尤其擅長虎鶴雙形,他暴露在衣服外麵的肌膚下,青筋宛如小蛇一樣蜿蜒盤旋著,肌膚更是粗如老樹,堅硬厚實,他個頭雖然矮小,但是巴掌極大,五根手指更是粗壯有力,仿佛小蘿卜似的,做虎掌時一掌抓下去,能夠硬生生的抓斷小臂粗的樹幹,人的氣管咽喉更是能夠像捏豆腐一樣捏得粉碎。
臉上有刀疤的男子叫做孫健,年輕的時候好勇鬥狠,十四歲便輟學在社會上闖蕩,整天與人打架鬥毆,十六歲的時候便進過四次勞教所,十七歲那年拿刀捅死了人,從此拋棄父母家庭跑路亡命,浪跡江湖。
他性格彪悍,好與人爭鬥,這些年亡命江湖四處流亡的時候,也沒閑著,四處偷偷拜師,他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習武天才,更肯花功夫下力氣,不了解他底細的老師們便也肯教他真功夫,幾年下來,讓他硬是練出一身的好功夫,各家各派長處揉雜於一身,尤其擅長近身短打迅捷靈變的詠春與大開大合剛猛無比的八極,這麼多年闖蕩下來,黑市拳打過不少,手上敗將更是無數,江湖上根據他名字的諧音,送了個外號,人稱“小霸王孫健”。
他們兩人一進房門,目光一掃,孫健也不進門,守在門口,一邊眼睛陰冷無比的盯著走廊,另外一邊眼睛與身邊矮個子的王麟浩打了個眼色。
他們兩人這個進病房時的做派姿勢,若是王婧看在眼裏,立刻便知道這一定是江湖上闖老了的老江湖,不是殺手那也是手上沾血的家夥,因為隻有這種人才會在這種地方時刻保持著警惕,時刻保持著隨時要跑路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