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欲加之罪(1 / 2)

侍人聲聲哀求懇切傳入薛海娘耳畔,嚦嚦楚楚,叫人心生憐意,她也未曾料及,這婢子會轉而求她,僅是梨嬌堂三日暫住,便叫侍人覺察她與薛氏頗有交情?

略施口脂的緋唇揚起一抹實非善意的笑弧,薛氏這般急功近利、攻於城府之人,有如此心思純粹的侍人?亦或者,這是薛巧玲一早授意,遇到此種情景,就將她拖入泥潭?

梁白柔微蹙柳眉,人前素來溫吞嫻雅的她,難得厲聲嬌嗬:“放肆!薛海娘乃區區侍人,若無貴妃娘娘指令,便是話也說不得的,又何來求情之說。”她似笑非笑地覷了一眼薛氏,言語間倒頗有幾分指桑罵槐的意味,“正所謂‘上梁不正則下梁歪’,巧玲妹妹識本分、曉尊卑,端莊得體,合該妹妹的貼身侍人也該如此,卻不想……倒是諺語有誤呢。”

薛巧玲怒極反笑,自懷‘龍嗣’以來,她占盡風頭,闔宮上下上至嬪妃滕嬙遷就、下至侍人奉承,換作昨日,梁白柔區區美人豈敢言辭譏諷。

“梁美人莫非暗諷妾身不曉尊卑、不識本分?梁美人若對妾身行徑有不滿之處,與妾身直言便是,何必如此饒舌,倒是顯得梁美人失了氣度。”

梁白柔粲然一笑,梨渦淺陷,與薛氏的忿然作色大相庭徑,“薛禦女若得空計較我是否失了氣度,倒不若好生琢磨,該如何向貴妃娘娘解釋——”她欲言又止,卻空留遐想空間。

蕭貴妃始終不動如山地安坐於貴妃椅上,玉容沉靜、卻不怒生威,她玉臂輕抬,旋即,梁白柔亦是恭謹地垂首落座。

“闔宮上下皆是侍奉皇上之人,這般如黃口小兒般奚落,豈非叫旁人瞧了笑話。”清音如黃鶯出穀,嚦嚦楚楚,卻擲地有聲,不容置喙。

“院判大人,既是薛禦女乏了,便不可再耽擱時辰,你且上前替她探脈一番。”道罷,倒是她故作乏倦,玉手托腮假寐。

蕭貴妃代掌金印、位同副後闔宮上下無人不曉,院判既是得了蕭貴妃金口囑咐又豈敢違背,實是今兒來時侍人花卉幾番暗示……其中緣由他雖不甚了解,可宮中行醫多年,妃嬪滕嬙、外戚權臣勾結之事,實是見多不怪。

薛巧玲強抑近乎堙沒理智的絕望與惶恐,一手輕撫著小腹——這是她多次練習,直至將其化作本能的動作。

院判眸色深深,入鬢劍眉微擰卻終是舒展。

持刀侍衛見薛巧玲步步退卻、大有不願束手之意,雙雙對視一眼後,上前鉗住其香肩。

“放肆!本小主身懷龍嗣,爾等膽敢不敬。”梁白柔怒不可遏。

持刀侍衛下意識地瞅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蕭貴妃,見後者毫無理會之意,一時心頭已是了然。

“蕭貴妃,若你敢動我一分,便是傷了我腹中龍嗣十分,太後娘娘本就有意廢黜你貴妃之位,難道貴妃娘娘真要如了太後娘娘所願麼?”薛巧玲此一番言辭振振有詞、擲地有聲,美如清輝的眸驟化冰梢,冰寒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