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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宛的生活又回複了以前的平靜無波,好長時間她再也沒見過夏若南,沈子貿的那幫同學也沒有再在沈家出現過,甚至連同沈家二少爺沈子貿都似乎在她的生活中憑空消失了。

每天早晨,她習慣用柔軟的絲絹擦拭梳妝台上的那隻美人瓶,輕輕的,一點一點的擦試,雖然它一直是一塵不染的,但她喜歡這樣做。

就像有時間在她手指間靜靜地流過,她會憶起那天在點墨軒沈子商畫彩釉的情景,那個情景如此刻骨銘心,讓她的心一點點柔軟起來,一點點堅定起來。

那一次又次的擦拭與其說是一種習慣毋寧說是一種珍視,是她在不自覺地提醒著自己,每擦拭一次,那天深深定格在她心中的畫麵就會更清晰幾分,沈子商的好,沈子商的傷讓她心疼,讓她無法做到輕易拋卻,讓她在他清冷的外表下也依舊想抓住那麼一個小小的物件來一遍遍向自己證明他不為人知的真情。

將花瓶前前後後都擦試一遍後,董宛才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回原地。才停下來的功夫,她就想起了早飯時汪美然問二平的話,她問他,知道最近二少爺在做什麼呢嗎,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見他的影子。

二平說,他照太太的吩咐去過學校好幾次,可都沒見到二少爺,聽他的同學們說他正忙著辦報紙呢。

汪美然嘀咕,報紙不是早辦呢,也沒見這麼忙呀。就連平時心寬的沈展鵬也多問了二平幾句。

他……董宛的眉輕輕地蹙起來,可立刻她的心裏就驚了一下,她連忙搖搖頭,就又將桌上的美人瓶抱過來,靜靜地看著瓶身上那個亭亭而立的女子,她的手指開始輕輕的按著上麵的紋路描畫著。

“落花人獨立……”她念道,怔了一下就又搖搖頭,拿起桌上的白色絲絹又開始慢慢的擦起來。

月光下董宛的臉是那樣純真美麗,她抬起眸靜靜地看著他,唇角含一絲隱隱的笑意,她的聲音有著一點點羞澀,卻如山澗清泉一樣流入他的心扉。

“沈子貿,我的玉不見了……”她的臉似乎有那麼一點惘然,但忽爾卻又張大眼睛問著他,“我知道是你拿走了,現在你把它還給我吧”說著她向他伸過手來。

他低頭看著她的手,她的手纖巧潔白,像一朵好看的蓮花。他的心動了一動,就伸手去摸頸間的玉扳指。

可是沒有,他脖子上什麼都沒有。他急出了一身汗,他明明記得這玉是他從小戴到大的,像命根子一樣。

再抬頭看董宛,她充滿期盼的黑眸已經慢慢籠上一層失望之色,她冷冷地看著他。

“原來是你在騙人”說完,她一轉身就走了。

“我沒有騙人,玉明明在我這裏”他急的在胸前亂抓,可是玉已經無影無蹤,再抬起頭時,董宛也已不見了。

忽然他就好像以後再也見不到董宛了,一股巨大的疼痛襲入他的內心。他向董宛的去路跑去,嘴裏大聲叫著----

“董宛!”沈子貿從床上忽地坐起來,臉上額上已經全是冷汗。他喘著氣,心砰砰跳動著還留著夢中的餘悸。

沈子貿掀開被,迅速地穿好衣服,打開門向學校大門處跑去。已經是夜裏十來點鍾,學校裏的燈火全熄了,隻有傳達室的燈還亮著,白天喧鬧的校園早已陷入一片沉睡的寂靜中。

傳達室的大爺看到了沈子貿,臉上露出親切的表情,他打開了大門,剛要擔心的問,“沈少爺,這麼晚了還要去哪兒”可是還沒問出口,平時禮貌懂事的沈家少爺就已經衝出校門去了,留下看門的他怔怔愣神。

聽到急促的拍門聲,陳媽披衣高聲叫二平去開門,二平邊嘀咕著這麼晚了是誰啊邊迷迷糊糊地打開大門,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見二少爺的影子已經“嗖”地飛了進去。

“二少爺!”二平一下子嚇醒了,拔腳就跟了過去。

“二少爺,出什麼事啦,二少爺!”二平邊喊邊追,平時很快的腳程,今天卻無論如何也趕不上沈子貿了。他眼見著二少爺穿過柳堤向河塘跑去,他剛繞過柳堤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像魚一樣跳進了水裏。

“二少爺”二平在岸上急的跺腳,卻不敢跳進去。要知道現在可是寒冬臘月,夜裏溫度驟降,雖然沒有結冰卻冰涼刺骨,人要是跳進去一浸,不凍壞才怪呢。

“二少爺,出什麼事啦,你怎麼……二少爺……”二平急得都要哭了。沈子貿不顧一切地衝進了水裏,冰冷的水流立刻包圍住他剛剛還汗濕的身體,可是內心的狂熱已經讓他的身體失去了感知,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到那塊玉,雖然他並不知道找到那枚玉扳指以後要怎麼樣,會怎麼樣,他已無暇無心去想,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到它,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