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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人學校的校園裏,梧桐初引,片片新綠。沈子貿坐在梧桐樹下的石桌旁靜靜出神,修長的手指間露出一段紅色絲線。

夏若南躡手躡腳地走近,一伸手輕輕捂住沈子貿的眼睛。

“夏若南,別鬧”他一動不動輕聲說道。

夏若南泄氣,一眼瞥見他的手指,伸手將紅絲繩拽在自己手裏,紅絲繩上拴著瑩綠的玉扳指,玉扳指內壁鐫著古樸的篆字,琴瑟鳴鳴。

琴瑟鳴鳴……夏若南目光一暗。這就是他的寶貝?肯定是和她有關的了。

沈子貿已猴急地過來搶,夏若南將手背到身後。

“別鬧了”沈子貿瞪著她,手伸到她麵前。

“誰跟你鬧?”夏若南心裏一陣委屈,看著他的那張臉,心裏就是別扭的不想給他。

“拿來“沈子貿臉已經沉下來,聲音也已冷凍。夏若南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翻臉,他一向好脾氣又愛玩鬧,這樣的他讓她有點陌生和害怕。

她怯怯伸出手,沈子貿動作迅速地將紅絲繩收進自己手裏。冰冷的俊臉融化成一片落寞。

夏若南又開始心疼他。

”何必呢,不是說忘了她嗎?“她略略苦澀地說道。

”和她無關“沈子貿撇開眼,看向不遠處玩鬧的一群男女,聲音依舊冷淡。

看著他淡淡的一張臉,良久,夏若南歎息一聲,”別騙自己了……“

她的話擊中他的心髒。沈子貿驀地低下頭,她知道他是不想讓她看到他的表情。好半天,她不忍再看下去,自己先轉過身去。難道他不知道即使看不到他的臉他身體的每一寸細胞也都在向她透露他的絕望嗎?

然後她聽到來自背後的聲音,”董宛……懷孕了……“

她驀地轉身張大眼睛看著他。沈子貿已經抬起頭,臉有些蒼白卻已經非常平靜。他甚至扯開一朵淺淡的笑,”我,很高興,真的……這是哥的第一個孩子,我看到她的神態“他的眉輕輕蹙起,目光似是追憶”是那樣寧靜甚至幸福,我想我應該祝福她……“

不知為什麼,夏若南感覺喉頭像是堵著什麼,他說他很高興,可是他臉上卻找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流露。她慢慢走過去,指尖碰觸他的發腳,然後將他的腦袋輕輕攬在自己懷裏。

她能為他做的隻有這些。

沈子貿的頭埋在她的胸前,還是第一次他們如些親密,卻無關愛情。她感覺自己胸前一片熱燙的冰涼,濕冷直透進心底,可是她聽不到他的哭聲。

彼時,落紅軒的院落裏,海棠花已經如火如荼地盛開,空氣裏似乎還散落著杏兒的笑聲。董宛坐在床邊低頭輕輕擦拭著梳妝台上的美人瓶。

其實早晨她已經擦過一遍,但擦試它似乎並不隻是單純的讓它幹淨,而是她的習慣。她的心會因此變得寧靜。

她憶起那日清晨,在點墨軒裏沈子商坐在低矮的凳子上,高大的身子彎曲著,膝上架著長頸細腰的美人瓶素坯,手握著筆認真地在瓶子上描畫。他的神情像是把心都傾注進去。而他的心血給了她,就是這個獨一無二的美人瓶。

她唇邊溢上一抹淡淡笑意,與瓶上海棠花樹下的人兒相映成輝。這時,肚子裏輕輕動了一下,她微微垂頸,纖細的指撫上略略隆起的小腹,感受著生命的悸動。

唇邊的笑意在延展,麵孔也慢慢浮上一層紅暈。她記起了昨晚,沈子商的手輕撫在她的小腹上,略略粗糙的手掌與她赤裸的肌膚磨擦,卻輕柔的像一陣春風,帶著撫慰的力量。他的唇灼熱溫暖一點一點烙印在她隆起的肚皮上,她幾乎有點昏昏欲睡。

然後,他溫柔地進入了她,她因為他突然的侵入而嚶嚀出聲,敏感的身體起了一陣痙攣。沈子商望到她眼眸深入,唇角勾起柔和的弧度。他溫柔的占有她,並不似往日的激烈急速。

記得前些日子婆婆拉著她的手悄悄對她說,“今天我和商兒說了讓他搬到外書房去睡,你們少年夫妻,我怕商兒會傷到你”董宛垂著頭,已是一臉赤紅。汪美然卻拍著她的手,聲音裏已隱含笑意,“商兒不願意,不過他已經向我保證了,他是有分寸的孩子。宛宛,以後商兒若是胡來,你就悄悄告訴媽……”

他已經向媽保證過嗎,可是他……董宛的長睫輕顫,連眼瞼處的皮膚都變成晶瑩的粉色。她直起腰,將花瓶放回桌上,拿起桌上零落放著的幾枝海棠開始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