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在焦慮中,軍車突然停下了,司機小聲地說,左麵遠處好像有個小黑點動了一下。但當連長詢問其他戰士時,大家卻什麼也沒看到。這時任何失誤的報告都是危險的,可能會換來斥責與批評。但司機說:我寧可因為失誤受到批評,也不能因不敢報告而失去一次使戰友獲救的機會。

“好吧,大家往那個方向去。”連長下了命令。果然幾公裏後大家在一個沙丘旁發現了丟失的戰士,這名戰士已經嚴重缺水和食物,瀕臨死亡的邊緣,已經昏迷。

當大家往戰士的身邊一看,他身上居然還背著采集來的63塊礦石。一個戰士背著63塊礦石,在沙漠裏走了50多個小時,他寧可把身上的有水的背包扔掉,也不丟下一塊礦石;他哪怕將礦石沿途撒下,也可增加隊友找到他的概率。可是他沒有那麼做。這是什麼?這是生命與任務的選擇,我們的戰士為了完成任務,寧可犧牲自己的生命,而這隻是個普通的戰士。家庭條件在連隊裏是最好的,還是個獨生子。

當找到他的時候,戰友們瘋了一樣跑過去,把他往車上背。所有的戰友都哭了,那種情感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69.父親的緋聞故事

父親當著很多老師和同學的麵,拚命地、一聲聲地呼喊自己的愛情:“我喜歡菊花!菊花,我喜歡你!”——在那保守的年頭,父親的舉動無異於袖珍型的唐山大地震,“早戀”的他被趕出學校,並受到了全村人的譏笑……

榮與姐姐是聽著同一個故事長大的。這個故事的大致情節是:父親在讀中學時愛上了一個叫菊花的女孩,後來發生了意外,菊花被倒塌的危房砸傷,在她快死時,父親當著很多老師和同學的麵,拚命地、一聲聲地呼喊自己的愛情:“我喜歡菊花!菊花,我喜歡你!”——在那保守的年頭,父親的舉動無異於袖珍型的唐山大地震,“早戀”的他被趕出學校,並受到了全村人的譏笑……

需要補充的是,這個傷感故事卻有個美好的“結局”:母親是父親的同班同學,在聽到父親吼叫般的愛情表白後,驚呆了,但又暗暗佩服父親作為一個男人的勇敢。菊花死後第四年,母親做了父親的新娘。

父親的“緋聞”在鄰居口中不停傳來傳去,一直到榮與姐姐逐漸長大,他們還能聽到這個令他們姐妹倆無地自容的故事。鄰居們說說倒還罷了,母親也會時常提起。他們吵架時,氣急的母親會掛著淚朝父親嚷:“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菊花,你從來不喜歡我。”一聽到這句話,父親馬上無話可說,隻能尷尬地笑笑,然後低聲下氣地勸慰母親,把所有家務承包下來哄母親開心;而父母一旦甜蜜蜜時,母親又會開玩笑:“哦,你還想你的菊花嗎?說說看,菊花有什麼好?”此時,父親還是尷尬地笑。他從不與母親正麵交鋒。

說實話,那些年榮恨死了父親,因為他的“浪漫多情”,使他在小夥伴麵前受盡了嘲笑,而姐姐也有同樣的感受。因此他們拚命讀書,終於如願考取大學,逃離了令他們姐妹出盡洋相的家鄉。

去年,是母親60歲大壽,久不見爸媽的榮終於回了趟老家。酒過三巡,姐姐快10歲的孩子突然問:“外公,聽說你小時候不愛外婆,你愛另外一個女孩,是真的嗎?”一屋子的熱鬧突然凝滯了,大家都尷尬地望著父親。真想不到,父親的“緋聞”要跨世紀地“流傳”到他們的下一代去。

父親這次沒有尷尬地笑,而是輕輕抿了一口酒說:“其實,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那個菊花。”父親把臉轉向母親,繼續說,“麗香,你記得不,那時菊花的父母是‘反革命分子’,被關起來了,剩下她與奶奶相依為命。她長得好看,但因為家庭出身問題,大家都瞧不起她,不願跟她同桌,其實我也不願意跟她交往,但我是班長,老師和我談話要我幫助後進同學,就安排我跟她坐一條板凳……菊花的爸媽其實不是什麼反革命,都是大學問家,他們被抓起來後菊花才被趕到鄉下來的。她家有不少書。有一天她把一本書偷偷帶到學校來指給我看一段外國人寫的文字;那裏麵寫著,人的一生裏,最大的三個遺憾是:小時候沒有父母的愛;長大沒有戀人的愛,年老沒有兒女的愛……菊花淚汪汪地告訴我,她的三大遺憾怕會全部湊齊的。那天,下大雨刮大風,我們的破教室直搖晃,大家驚慌失措地往外跑,幾個學生爭先恐後往外擠。你也知道,那門本來就破,哐的一聲門框竟然倒了,上麵的磚頭就塌下來了……五六個同學被壓著了,菊花的傷最重。那天晚上,醫生對著一屋子圍攏的老師同學和鄉親們搖頭時,我們都嚇壞了。也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想起她說過的人生三大遺憾,一下子傻住了,就情不自禁地朝她喊了幾嗓子‘菊花,我喜歡你’。其實,我並不喜歡菊花,她沒人照顧,有點邋遢,身上總是有股味道。當時,我隻是想讓她少一點遺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