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坐在他那輛破爛吉普車上,很是拉風的伸了伸懶腰,然後看著像是一群死狗一樣的我們說到,“看看今天的天氣多好啊,又是一個大晴天,要注意欣賞周圍的風景,你看看這山,這樹,這花,多美呀。你們一個個的就知道悶著個頭往前跑,要學會轉移注意力,這樣就不會覺得累啦。”蒼狼說的可真好聽,自己怎麼不跑,就知道說風涼話。
我們大概休息了有三四分鍾的樣子。基本上也都歇的差不多了,一群活過來的有點人樣的我們又開始往山下跑。下山比較輕鬆,不像上山那樣,累的能把你腸子都掘出來,然後拉一褲兜子都是沒話說的。因為那實在有點累,累的你會覺得自己的嗓子裏有一塊棉花堵著,嘴裏像塞了塊鞋底子,那叫一個難受。
五十公裏理論上在十個小時斷斷續續這麼跑是可以完成的。隻是,實際上沒有幾個人能夠完成。因為這麼遠的路程,背著半個傷員,你不知道心裏有多絕望。那是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絕望。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想的最多的就是停下來。
每次停下來再也不想站起來跑路的時候,蒼狼就在一邊說風涼話。那風涼話說的你是一肚子的火呀,就是不想聽見他在那比比。要是可以的話,我願意第一個上去給他一巴掌。
在途中,已經有好幾個戰友因為嚴重脫水一頭栽在地上。後麵的救護車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處理傷員。被抬走的,就算是退出了。這就是遊戲的殘酷性。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理會別人了,栽倒的自然有人管。
蒼狼的竹竿看樣子是那種十分結實的品種,而且打在身上會很痛。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步行前進。因為實在是跑不起來,丹田裏的氣有些不夠用了,身上也有些脫水的跡象,整個人的狀態可以說已經不能按照正常人來形容了。
隻要你想倒下的時候,總能享受到蒼狼手裏竹竿的威力。鑽心的疼痛會把你的思緒從空洞的狀態拉回現實。我已經不記得我的身上享受了多少次蒼狼的優厚待遇。
“我說,……蒼狼,你……下次……可不可以……換個地方……打呀,我就是……能……跑回去,也得……被你給打個……半死。……”大嘴一邊晃晃悠悠的走著還能一邊斷斷續續的說話。
我心裏那個鬱悶呀,年輕就是好啊,這精力還真是充沛呀,我都快死過去了,這家夥還能說話。我對大嘴的體能儲備實在的打心裏服了。這小子沒的說,就是能跑。
“看來你小子還能堅持,那我就少打幾下吧,你們幾個都走起來,不許坐著,快起來,起來。”蒼狼把注意力從大嘴身上轉移到了另一邊,隻見陳浩南,馬腿子,小兔崽子,衛生員,老不死的,還有我又一次坐在地上休息了。能不坐嗎,腿都跑的已經沒有知覺了。我就是隱約能看到我們營區的國旗,看來是真的不遠了。
我的小腿上被蒼狼手裏的竹竿伺候了無數次,我掙紮著和老不死的相互攙扶著向前走著,身後是小兔崽子和衛生員。這個時候是真的在舉步維艱了。腿上灌得的已經不是鉛了,好像是金子。多想把腿給鋸斷了,把金子給拿出來。不是為了賣錢,就想輕輕鬆鬆的走幾步。
“都堅持住啊,營區就快到了,有紅燒肉和炸雞腿等著你們呢,加把勁,就快到了。”這是蒼狼有史以來第一次鼓勵我們,我知道,在他心裏,已經認可我們這群男人。隻是我們沒有時間開心,因為我們已經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