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暢,小暢,你聽見我在說話嗎?堅持住,小暢??????”
急救中心,一群醫生和護士推著小暢跑向手術室,一路上,陸其淵緊緊握著她冰涼的手,不斷地和她說話。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全身冰冷得可怕,如果不是還有一些微氣息,就和死人沒什麼差別。
“小暢,我不許你死!你聽到沒有!小暢!”
病床被推到手術室後,陸其淵便被醫護人員攔住,不得不鬆開小暢的手。
“先生,你不能進去!”
陸其淵怒吼道:“我不可以丟下她一個人,我要陪著她!”
“請不要大聲喧嘩,否則會影響手術的順利進行。”
手術室的門被關上,小暢蒼白的臉從他眼前消失。陸其淵靠在門上,眼淚奪眶而出,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我要你活著!哪怕你永遠都不想見我!”
兩個小時後,手術室門前的熒幕上還顯示著“手術中”。過去的每一分每一秒對陸其淵來說都似在炭火中煎熬。
安琪趕過來的時候,看到坐在手術室門外的陸其淵嚇了一大跳,不過一天沒有見,簡直認不出了他,仿佛世界末日發生了一樣。
她眼前的這個人,頭發蓬鬆得像一團亂草,衣襟上染上了一灘鮮紅的血跡。他全身都在微微顫抖,波瀾不興的臉上如今被恐懼、擔憂和痛苦蹂躪地格外滄桑。安琪無法想象,要是手術室門被打開時。醫生說的第一句話是“抱歉”,他會怎樣?
她恭敬地走到陸其淵麵前說:“陸先生,奚小姐的手術費我已經交好了,特護病房也已經安排好了。”
因為從山間別墅出來慌忙,等護士叫他去交費時,陸其淵才發現自己竟沒有帶一分錢,當下就打電話讓安琪大半夜裏趕了過來。
陸其淵似乎沒有聽見安琪說的話,一直低著頭,雙手撐著額角。安琪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候著他的指示。
突然,她聽到陸其淵在自言自語:“小暢,如果你死了,那我一定陪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孤孤單單的。”
安琪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打消了要去陸家給他拿件替換的衣服的打算,決計默默地留在這裏,看住他。從她做陸其淵的助理的第一天起,就沒見過他哪一次說話不算數。
安琪在心中默默祈禱奚小暢平安無視,但從搶救室中匆忙出來的護士的臉色中可以看出,她現在的情況不好。
她在過道裏走了幾步,想著一定要再叫個人過來,否則憑她一個人是搞不定陸其淵的。可是沒有得到陸其淵的指示,她現在既不能驚動公司,更不能驚動董事長,想來想去,最終決定給陸靖遠發條短信,讓他趕緊過來。陸靖遠作為陸家的一個大閑人,至少當下還沒有牽扯到任何利益。
整個晚上,韓爵、唐婧婧和陸靖遠三個人都在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尋找陸其淵。他們找遍了陸其淵可能去的地方,但都沒有見到他的蹤影。心急如焚之際,陸靖遠收到了安琪發來的短信,驚慌失措地對另兩人說:“我找到他們了,在醫院!”
韓爵緊張地紮住他的胳膊問:“出什麼事了?怎麼會在醫院。”
“不知道!我大哥的助理給我發的短信,她隻說大嫂現在情況不好,讓我過去陪著大哥。”
韓爵的腦子裏頓時轟隆隆的炸響,如同打了一聲焦雷。
小暢出事了!
他的腦子裏麵出現了一個很不好的想法:難道是陸其淵帶著她在高速上瘋狂疾馳出了車禍?
蘇菲車禍的畫麵還尤在眼前。那時候,他趕到現場,蘇菲躺在擔架上,滿身是血,渾身冰涼,空氣裏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讓他無法呼吸。
現在,他仿佛看到了擔架上的人是小暢,被緩緩地蓋上一層白布。
韓爵腳下一個踉蹌,向後退了一步。
唐婧婧焦急地上了車,看到韓爵還站在外麵發愣,立馬火冒三丈:“韓爵,你怎麼回事兒啊?還傻站著!開車啊!”
韓爵被驚醒過來,慌忙進了車,手指哆哆嗦嗦地,竟連車鑰匙都插不進。
陸靖遠連忙拿過鑰匙:“還是我來開吧!”
“你今天喝酒了!”唐婧婧提醒道。
“忙活了一晚上,那些酒精早就代謝掉了!”
電子屏幕上的字終於變成了“手術結束”。陸其淵像是突然還魂了一般,匆忙跑到手術室門前,目不轉睛地看著大門慢慢打開。安琪也瞪大了眼睛,雖然她在心裏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她還是不敢想象那樣失控的場麵。
奚小暢被退出來的一霎那,安琪終於鬆了口氣,懸了將近三個小時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她一個外人都尚且如此,何況是陸其淵呢?在這過去的幾個小時裏,他應該比活在地獄中還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