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這個算是柳汐送給瑞親王的見麵禮。
高冷俊美的瑞親王倒比柳汐想像中來得年輕,噴了高高在上的王爺一臉的星沫子,柳汐哪敢仔細端詳人家長得到底如何,隻是匆忙低頭,“小的冒……犯了!”
凍得直哆嗦,牙齒舌頭和嘴唇都糾成了一團,那幅天生的好嗓音在這個時候亦無韻味纏綿之感了。
一襲玄色哆羅呢裘皮襖夾帶著男人的陽剛之氣於眨眼之間裹著了柳汐瘦弱的小身板。餘溫尚存,猶覺一絲幽香沁入心脾,不知怎的,柳汐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她驚慌失措,於是驀然抬首,這才撞上了一雙沉鬱靜抑中閃爍著日月光華的眸子……
瑞王,瑞親王!
柳汐搜尋著腦海中另一條記憶的線索,關於瑞親王的傳說便躍然於前--
“皇子璿羲,子之豐兮,子之昌兮;皇子璿羲,頎而長兮,美目清兮。皇子璿羲,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皇子璿羲,求之不得,輾轉反側;皇子璿羲,叔兮伯兮,駕予與行;皇子璿羲,叔兮伯兮,駕予與歸。”
此詩作十年前出自當朝宰相杜衡幼女杜鵑之手,那年杜鵑年方十二,隨父入宮,與十五歲的皇子璿羲--即日後的瑞王相遇,一見傾心之後,便有了非君不嫁之心。詩中先是稱讚皇子璿羲相貌俊美,形態瀟灑,還有一雙美目,繼而描寫她對王子璿羲的思念之情,最後期盼俊美的情哥哥璿羲快點駕車前來迎娶予她。
十二歲的女娃以如此離經叛道的大膽之舉引得舉世矚目,此詩作當年名滿京城,或貶或褒,幾年來爭論不休。直至八年前先帝駕崩,隆裕帝即位三年之後,璿羲孝滿,便做了順水人情,為其二人指婚,受人非議多年的杜鵑也算是守得明月,嫁入王府,成了尊貴的瑞王妃。也算是美事一樁,論為祁夏一美談。
“九公子身形消瘦,衣衫單薄,怕是經不住這寒冬臘月的冰雪天兒,本王的皮襖公子先將就一用吧。”
這男子,看似謙恭有禮,卻是盛氣淩人,柳汐冷靜地收回視線,順帶也收回了漫無邊際的思緒,告誡自己,美色雖然誘人,切不可深陷其中,否則,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
“蒙王爺府上家仆的英勇率性所賜,倒也免了在下不少麻煩,加件衣裳,這一來一回總免不了耽誤一些時辰。”柳汐麵帶笑容,卻是冷冷相譏。
璿羲一怔,原本靜抑的雙眸閃過星輝,硬朗的嘴角扯出一抹笑,頓覺冰雪無寒,春回大地,令人心馳。
隻聽得他說道:“看來傳言並非屬實,九公子如此清冷孤傲,怎被世人訛傳為趨炎附勢之輩了呢?”
柳汐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慮,這一問,乍聽之下更像是戲謔,看在柳汐的眼裏卻多了一份探究。
“這等心智果然非常人可相媲美,心思縝密不同凡人。”
柳汐攏了攏這件璿羲親自為他披上的皮襖,周旋道:“無風不起浪,傳言雖不可全信,但也並非不屬實,過往汐的確沉迷權貴,玩弄權勢,是非黑白全憑一時之興。隻是,曆經生死考驗,汐已將一切看淡,悟得人生不過幾十年,功名利祿,富貴繁華終究抵不過荒塚一堆,餘生隻想盡綿薄之力為民請命,做一個好訟師,而非--訟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