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知道有伯邑這個人,但不知道伯邑到底是誰!”梅閔允背過身,然後又低低地說了一聲,“這個人,應該不在這個世上了吧?”
“你說……伯邑死了?”
柳汐問出這話的時候才驚覺自己說話的聲音和自己的心都在抖,她急忙搖頭否認,“不,不會死的!”
“你覺得杜相……還會讓此人再出現嗎?”不知怎麼的,也許是為了杜鵑的那分情,梅閔允的聲音也有了幾分幽幽之情,“我覺得你可能找錯方向了。”
柳汐身體一震,機械地坐在梅閔允常坐的椅子上,視線卻不自覺地被案上的一首詩所吸引。
“梅花如雪柳如絲,
銜花縱有報恩時。
可憐應是陽台女,
帶雪經春依舊綠。”
如亂舞的柳絲似的狂草,詩的內容卻是一片無邊風月,卻不知應的是何景何情,卻讓人覺得幾分的別扭。
見柳汐一直盯著案上的那首詩看,梅閔允的臉上顯現出幾分不自然,在別人眼裏他是一名威望極高的常勝將軍,寫幾首行軍打仗豪情萬丈的詩詞才名符其實,著實不宜在兒女私情上糾纏。
再說,這詩在稍有才華的文人眼裏著實算不得什麼好詩,所以,也難怪,他會走過來收走了這首詩。
“信手胡寫,讓公子見笑了。”
邊說邊將視線停留在柳汐背麵的牆麵上,柳汐循著他的視線轉身,這才發現,這裏也掛貼著三首詩,看這豪放的狂草和剛剛案上如出一轍,應該也是梅閔允的字體。
柳汐自左到右,看到那三首詩分別寫道:
“梅花滿枝空斷腸,
花深近縣宿河陽。
應是貴妃樓上看,
春雨依微自甘泉。”
“采蓮落梅徒聒耳,
行逢落花長歎息。
丈夫會應有知己,
鞏樹先春雪滿枝。”
“向月樓中吹落梅,
雲衫殘汙紅脂花。
生鬆十八年方應,
好作明年楊柳春。”
柳汐已將這些詩作一目了然於胸,梅閔允苦笑道:“本是苦中作樂所寫,見公子這般神色,此刻方覺得自己可笑了,唉,不如收了罷。”
說完走到牆邊,將這幾首詩句都扯下來,撕了個景光。
“將軍這是何苦,軍營生活枯燥煩悶,以詩詞來解苦解悶本也是件風雅之事,在下並無任何譏笑之意。”
梅閔允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話鋒一轉道:“柳公子,你放心,燕門關處我會命人時刻警惕,杜鵑若真要出關,到了我這裏是不可能的!”
柳汐的心上下波動,此刻,她的思緒也被剛剛梅閔允所說的話擾亂,她想她必須要好好地靜一靜。
“多謝將軍的指點,我想好好地靜一靜,今日天色已晚,如若回京必然也要待到明日了。”
“這是自然,公子剛到這裏,今晚就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走。”
柳汐點頭,然後抱拳而退。
出了營帳,被陣陣勁風吹起的黃沙讓她睜不開眼睛,夜色漸沉,沙漠地帶晝夜溫差相差甚遠,強冷的寒風刺骨,凍得她真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