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汐握著他的手,卻發現如何也把不到他的脈,心口疼痛難忍,悲傷之情油然而生,淚水滑落,想要起身,卻發現雙腿泛軟。
“公子!”墨綠見她神態反常,急忙上前扶著她,“你怎麼了?”
和著輕眉的哭聲,她見到璿裕正向走來,正一臉關切地看著她,並問道:“柳汐,你怎麼了?”
柳汐搖頭,心緒尚未平複,卻又聽得璿羲悲痛欲絕的驚呼聲:“眉兒--”
五寸餘長的流金鳳釵沒入輕眉的心口,璿羲飛一般地衝到她的跟前,深邃的五官仿佛扭曲了一般,他拚盡全力,想要用真氣護著輕眉。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眉兒,不要死,我們放下過去的一切,我原諒你所做的一切,我們重頭再來,隻求你,求你不要離開我!”
輕眉的身體在他懷裏漸漸僵硬,璿羲的身體和聲音以及他的雙手都不受遏製地顫抖,他不知道要用這樣的方式留住這一世最讓他沉迷留戀的溫柔。
“隻要你活下去,我帶你離開,我們找個……找個地方隱居,平淡平凡地過完這一生,可好?眉兒……可好啊?”
於是,柳汐第一次看到這個剛強自省的男人掉下了眼淚,他的眼淚滴在懷裏女子絕色的臉上,模糊了她的傾世風華。
“璿羲,對不起……”輕眉已氣如遊絲,埋首在他的懷裏,“活下去……亦是無顏再與你相守了,而我,欠他太多……我隻想把這命還給她,璿羲,原諒我在最後的時間裏讓我們的感情蒙上了汙垢,我……自進入王府以來,早已不複當年的單純了,我……所想的不過就是如何守著這來之不易的榮華富貴,璿羲,我是窮怕了,也被顛沛流離的生活折磨怕了,所以……所以在富貴溫柔鄉裏沉淪了,迷失了自我……”
“不!不要說了!我相信你,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相信你,眉兒,我不在乎,不在乎的!兩年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不要這麼殘忍,我不要等來的是一場這樣的結果,眉兒--”
“璿羲,”一口鮮血噴出,輕眉的氣息更弱了幾分,璿羲幾乎是貼著耳朵聽她在說,“這一世,我們本就不該在一起的,我隻願來世,我的出身可以高貴一點,我的過往可以幹淨點,留一個清白給你!”
“眉兒--”
“還有……”她的唇貼上璿羲的耳朵,旁人已無法聽到她在說什麼,可是,她卻仍是用盡全力地掙紮出生命中最後的一句話,“柳汐……很好……與你般配……好生待她……”
語畢氣斷,璿羲抱著她還是溫暖,但是漸漸冰冷的身體,淚如雨下,他覺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漸漸掏空。
這個女子……就這樣死了?
不!
他搖頭!
他不信!
她是他生命的全體,她無時無刻存在於他的生命中,他們似乎已是骨肉相連,這般死去,不就生生地扯了他的肉,斷了他的骨了嗎?
好痛。
真的好痛。
璿羲將自己的臉埋入死去輕眉的胸口,極力地隱忍著他想要痛哭而出的聲音。
柳汐隻覺眼前一陣黑暗,眩暈感一次又一次地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