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有鍍金的年華(1 / 2)

我的青春就像一個美麗的姑娘,隻可惜??????隻可惜被我糟蹋了!”他這樣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然後他一撇嘴,聳聳肩,故作瀟灑狀。

他退學了,此刻正走出大門口,“學校就像囚籠,老子高二就離開,老子是越獄出來的。”此時豪邁感頓生,嘴角咧開,嘿嘿笑了幾下,然而他的笑聲就像卡帶的錄音機,撲撲發聲幾下,就再難以為繼了。他感覺自己的臉如同水泥地板般僵硬,要在臉上泛起漣漪基本不可能了。這個笑話太悶了,世上的笑話最悶的不是笑得讓人流下眼淚的,而是笑著笑著就再也笑不下去了的。

昨天,他十九歲生日,他把所有的錢全部買了啤酒,和一群哥們喝幹了,他說生日他隻想醉一場,這叫醉生夢死。

喝完酒,他有向一個兄弟借了三十塊錢,作為今天走的車費,他說這是劉備借荊州,嗯???下次見麵再還你。這是很悲哀的,他的“醉生夢死”理想立時破滅,因為車費,馬上把他從自娛自樂的幻想中拉回現實。

他是在早上離開學校的,大家都在上課,誰也沒有理會到他的離開。他是想好了的:既然要走就因該沒有懸念的走,他最怕離別,因為就像女孩子約會不知穿什麼衣服好一樣,他不知道該報以送別他的人什麼表情。人總是要帶一種表情來裝飾自己,就像西洋畫總要有一種背景顏色襯托一樣。他哭,眼淚在男人臉上掛著很難看;

他笑,卻比哭更難看。

他於是悄悄地走。

有些傷感,不過他總是有理由說服自己不要傷感:生活沒有期待卻還有等待。這是他小時候夜裏在沒有通電的家裏茅房悟出來的,他蹲在木頭上,對著漆黑,漆黑往往能點亮人的思緒。他問蹲在一旁神閑氣定無比享受的父親:怎樣才會有太陽啊?(因為那時候他知道會亮的東西隻有太陽、螢火蟲和火)

父親說:等待。

他又問:那怎樣才有很多螢火蟲飛來啊?我怕黑。

父親說:期待。

後來他等來了太陽(當然不是在茅房等),太陽總是在他做了一個有太陽的夢後睜開眼就看到,基本是夢想成真。但是卻一直沒期待到螢火蟲來到他拉屎的地方,後來看偶像劇才知道,它們都飛去男女青年談戀愛的地方了。

他就總結一個定理:等待是值得的,期待是扯淡的。還有就是:廁所裏的產物,不單隻是大小便,還有人生觀。

因為這個定理源自他拉屎時的思考,如若不拉屎就悟不到這個真理。說明這個真理是拉出來的,所以為紀念這次有意義的活動,這個真理取名為:拉屎定理。和多年後知道的拉氏定理有點像。並且,他認為牛頓萬有引力定理應改名為蘋果定理,因為是蘋果砸出來的智慧火花。

從此以後,他就多了一項興趣愛好:思考人生,尤其喜歡躺在床上思考人生,並且最擅長思考黑暗與光明的課題。再後來,他總結了一套能夠脫離地球自轉影響而任意調整黑夜白天的方法,稱之為偷天換日大法或顛倒黑白大法。白天閉上眼睛就是黑夜,睜開眼睛還是白天;晚上閉上眼睛就夢白天,睜開眼睛仍是黑夜。

但他思考人生的結果就像買彩票的數字,老是大半被現實讓他吃虧的方式將它否定。比如他後來就調節不了白天黑夜,原因是他學會了做白日夢和失眠,白天夢到仍是白天,夜裏閉上眼睛仍是黑夜。

但拉屎定理至今還沒被推翻。

比如他期待在某條街遇上個美女,基本上是望眼欲穿但望不穿,期待在花園遇上某個心儀的姑娘但又偏偏在廁所門前遇到。要是他在某條街等個美女出現,很久之後真會出現,在花園等待心儀的姑娘她總有一天會路過。

所以他相信等待,即便絕望如懸崖峭壁的等待,經過年輪摩擦後掉下粉末,總會發育成一個花園。

他走出校門那一刹,感覺身後的建築物突然淪陷下去,隻剩下彌漫的灰塵在掩蓋證據。他將身後的建築物永遠無關了,埋了它吧,用記憶給它加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