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輛車上,坐著太子朱標和黃子澄。黃子澄見此時隻有自己和朱標獨處,口中低聲說道:“剛才微臣眼見那“寧王”的舉動,心中有些不安,有些話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今日能斡旋於父皇朱元璋和自己素來敬重的徐達之間,朱標心情頗有些愉悅,聞言微笑道:“先生有話但講無妨。”
“微臣眼見那寧王殿下今日對太子殿下您的舉動,雖則親熱,卻有些失了臣下的禮數。”黃子澄皺著眉頭,輕輕的說道。
朱標聽得他如此說,不由得一愣,心中微微有些不悅,沉聲道:“何以見得?”
黃子澄看了看朱標的表情,猶豫一下還是說道:“寧王下拜之際,頗有些勉強為難。此刻竟又坐車前行,實有越矩,殿下日後須得對他提防一二才好。
朱標一麵輕輕撩起車簾,看著外麵街上熙來攘往的行人,一麵笑道:“權弟他少不更事,近日又在病中,難免心神不寧,先生卻是多心了。”
黃子澄見他對楊海波先前的無禮舉動全不在意,雖是略有些失望,但轉念一想,內心暗歎道:殿下宅心仁厚,寬和待人,和皇帝的性子竟是南轅北轍,大不相同,日後登基,定能施以仁政,造福於黎民天下。
個把時辰之後,兩車已經來到了宏偉寬闊的“洪武門”前,太子朱標帶領兩人昂然闊步而入,自是無所阻擋。
楊海波行進在寬闊的禦道上,四處觀望,隻見萬裏無雲,風和日麗下,明媚的陽光反射在那一隊隊巡行的,甲胄鮮明的軍士手中的兵器上,竟是灼灼耀目,越發映襯得這皇宮的氣勢恢弘。抬頭看去,隻見各殿規劃嚴整,氣魄宏偉,極為壯觀,和前世自己在電視上所見的北京故宮竟是形相仿佛。心中暗暗歎道:這處皇城雖然似乎沒北京的故宮規模那麼大,建築形式卻是差不多一般。
一路上偶有身著各色官服的官員行來,都是遠遠的便伏在道旁,迎候太子,覲見後也不敢立即起身,待得他三人走遠後,方才恭敬的起身離去。
楊海波心中歎道:做皇帝太子竟是這般威風。他雖是一個來自於講究人人平等的世界,但此刻身在威嚴宏大的皇宮,感受到這古代皇權至上的氣氛,不自覺的也沉默起來。
黃子澄眼望遠處那座五軍都督府所在的武樓,心道:皇上將節製中外諸軍事的大都督府改設置為左,右,前,後,中五都督府,掌軍旅之事,各領其都司。而且除了錦衣衛等親軍不屬五都督府管轄外,各都督府雖則負責軍隊的管理,卻無擅自調動任何軍隊的權力。“魏國公”徐達辭去大都督之職後,也是深居簡出,但在軍旅中的各驍將,莫不是他昔日的屬下,加之他忠心為國,韜光養晦,在朝中並不羅織黨羽,遠非李善長,胡惟庸之流可比,太子和他親近,有百利而無一害,想到這裏,心中甚是慰藉。原來他素來敬重徐達,今日早上得知徐達請太子出麵搭救徐瑛,便一力讚成朱標的舉動,希望太子以此向徐達示好。
不一會兒,三人已是過了外五龍橋和午門,進到了又名“紫禁城”的內宮城。
黃子澄此時心中微微一動,朝楊海波微微側視,微笑道:“古時天朝中負責觀測星象的官吏,將天上的星宿分為三垣、二十八宿和其他星座。三垣指太微垣、紫微垣和天市垣。紫微垣是中垣,又稱紫微宮、紫宮。在北鬥星的東北方。“太平天子當中坐,清慎官員四海分”,古人認為那是天帝居住的地方。皇上乃是天帝之子,九五之尊,日後太子殿下您登基之後,辦理朝政與日常居住的地方,也就成了天下的中心。”說著話,卻朝太子朱標微微躬身。原來他先前見楊海波似乎頗有些不臣之舉,是以便想以此言語警戒於他。
朱標聽得黃子澄如此說,心中不免有點好笑,卻幾分佩服,心道:黃先生此舉雖則蛇足,但如此一說,卻也不傷權弟的顏麵。
楊海波自打見到這個黃子澄之後,就感覺這家夥似乎是怎麼看自己怎麼不順眼,是以心中對他便也沒什麼好感,此刻在自己麵前,對“紫禁城”的名字來曆講究,居然也能說得這般頭頭是道?心中有些佩服,卻也隱隱感覺氣悶,暗道:哼,莫非你還真是無所不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