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生財有道(1 / 3)

夜幕下的紫禁城禦書房,總管薛京一麵小心翼翼磨墨,一麵不時抬頭偷看負手肅立在窗前的皇帝陛下,心中也不禁暗自歎息。

身穿五爪金龍袍的朱元璋緩緩走回書桌前,拿起筆來寫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魏國公徐達實乃我大明開國第一功臣,受命而出,成功而旋,不矜不伐,婦女無所愛,財寶無所取,中正無疵,昭明乎日月,大將軍一人而已。特追封中山王,賜葬鍾山之陰,配享太廟。魏國公爵位由其子徐輝祖承襲,享祿五千石。”

半月之後一個陽光明媚午後,距離應天城約莫三十裏許的官道上,緩緩行來一輛牛拉的篷車。隻見車中端坐著一個二十餘的少婦,攜著一個孩童。一個身材壯碩,憨態可掬的青年揚鞭驅車,車轅上斜坐著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卻正是昔日魏國公府中的管家徐福。原來他自忙碌完徐達的喪事後,便即遵從主人臨終的吩咐,辭別了家主徐輝祖以及小姐徐瑛,攜著獨自一家三口欲返回老家務農為生。

那約莫七八歲的孩童甚是頑劣,眼見數丈之外的官道旁有一個供路人歇腳的茶水攤,便即不依不饒的吵鬧著口渴。

徐福一路之上雖則忐忑不安,此時見得距離應天已然頗遠,心中也就緩了下來,一麵樂嗬嗬的安慰孫子,一麵吩咐兒子將車停下,一家老少四口便要歇息片刻後再行趕路。

一家四口接過茶攤主人遞過的涼茶,正自坐在樹蔭下歇息之際。耳畔隱約傳來一陣馬蹄得得之聲。

青年夫婦尚不以為意,側頭看去。

隻見官道上塵土飛揚,一匹高大的駿馬疾馳而來。馬上端坐一個身形筆挺,頭戴範陽鬥笠的漢子,麵容被鬥笠斜斜遮住,卻是看不清楚。

隻見那漢子馳到近前之際,便即勒馬止步,翻身跳下馬來,隨手把韁繩在拴馬樁上一係,舉步朝茶攤走來。

徐福眼見此人形貌之間,渾然一個普通商旅之人,也就毫不在意,調轉了頭去。

“給爺們來壺涼茶解渴。”那漢子一麵伸手取下鬥笠,一麵來到了徐福相鄰一桌落座。

這漢子一句平平淡淡的話語,聽在徐福耳中,卻不啻虎嘯猿啼,驚惶之餘手中的茶水竟潑出大半,搞得衣襟盡濕。

原來這個三十餘歲的中年漢子,赫然卻是錦衣衛指揮使蔣賢。

徐福自然不識得蔣賢的真麵目,但那冷漠而獨特的聲音,卻是在他夢魘之中時時出現。數年之前,正是這個漢子在他麵前顯露了鬼魅般的武功,以家人的性命脅迫於他,每月須得稟告自己的家主,魏國公徐達將軍的病情,連那些熬剩下的藥渣,也須得自己小心翼翼的留下少許,親手交予其手中。 這漢子雖則從來說明過身份,但徐福畢竟身在魏國公府中,心中早已隱約間猜到了幾分。

徐福昔日也是隨徐達征戰沙場的士卒,自有些膽量,此時眼見愛孫興致勃勃的蹲在那漢子坐騎旁打量這神駿的坐騎,胸中的那一絲勇氣也瞬間消失無蹤,心下念轉之際,強自按捺住心神,故作若無其事,轉頭皺眉對兒子和媳婦說道:“老父年老糊塗,尚有一些要緊物事留在了府中,你二人帶著均兒先行一步,為父我回去應天取了物事便來尋你等。”

那青年夫婦本是老實本分之人,琢磨著若是陪伴老父回轉應天,隻怕就要多耽擱一天,也就不疑有他,無可奈何的應命。

茂密的樹林中,徐福眼望那透過樹梢落在地上的陽光,心中卻是一陣冰冷,身軀微微顫抖之下,終究不敢拔出懷中暗藏的匕首,眼望數步之外那鬼魅般的煞神,緩緩說道:“老夫縱然死在你手,那也是毫無怨言,但昔日所作所為之事卻沒有泄露隻字片語,你何苦趕盡殺絕?”

蔣賢輕搖著手中的鬥笠,嘿嘿冷笑著說道:“世人皆言,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若無徐達將軍,隻怕你這老狗二十餘年前就已然身死,何來今日這般其樂融融?恩將仇報之人,豬狗不如,有何麵目立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