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數匹渾身浴血的大象橫衝直撞,給土耳其大軍陣型帶來一陣騷亂之際,尾隨大象而來的上萬帖木兒騎兵洶湧而來,猶如江河直下。
火光閃現中,一團團硝煙噴吐而出,成千上萬的火銃接連開火。
箭矢如雨潑灑而下,土耳其軍陣前登時倒下一片士卒。銃丸呼嘯激射而來,難以計數,策馬狂嚎著奔馳而來的帖木兒騎兵連人帶馬給打得血流如注,翻身栽倒後給身後滾滾而來的鐵蹄踏為肉泥。
號角連綿之下,施放火銃後的土耳其士卒來不及重新裝填,便朝軍陣兩側散開。號角馬蹄翻飛之下,身披甲胄的土耳其蘇丹巴耶賽特策馬衝突而出,親率數千騎兵迎著對麵敵軍,揮舞著手中戰刀迎擊而去。
小山坡上地勢略高之處,目光深邃陰沉的帖木兒遙望前方,遠處大軍左中右三路盡皆陷入如火如荼的激戰。
急驟的馬蹄聲中,一個帖木兒騎士策馬狂奔而來,翻身下馬後跪倒在地,向帖木兒稟報,戰事如火如荼之際,土耳其大軍右翼出現了陣陣騷動,不斷有士卒臨陣倒戈,拿起兵器調轉頭來,引起了越來越大的混亂。
原來這些臨陣倒戈的土耳其士卒不是巴耶賽特的族人與嫡係,而是被他征服的突厥後裔各部族武士。而率領帖木兒騎兵與他們對陣的,卻是被巴耶賽特驅逐後投奔帖木兒的突厥王公貴族。麵對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主人,這些突厥武士們竟是不約而同的臨陣倒戈,跟隨其後,開始衝擊身後的土耳其大軍陣型。
眼見自己收留的這些突厥貴族終於發揮了效用,帖木兒不禁目射寒光,揮了揮手沉聲傳下軍令。
號角聲激蕩激蕩開來,山坡下早已蓄勢待發,成千上萬的帖木兒騎兵漸漸加速,在一麵麵戰旗的引領下漸漸加速,對著土耳其大軍中最為彪悍的塞爾維亞騎兵衝擊而去。
眼見自己陣營左翼中那些突厥士卒引起的反叛愈演愈烈,土耳其大軍統帥巴耶賽特不禁麵色鐵青,舉起手中戰刀,怒喝著傳下軍令。在他身後,個個雙眼通紅的騎士們紛紛放下了遮護頭部的麵具,揮舞著長劍策馬狂奔而出,猶如一道勢不可擋的鐵流,朝著帖木兒大軍衝擊而去,這些人馬盡皆披掛盔甲的便是來自歐洲的重甲騎兵和巴爾幹半島驃騎組成的雇用騎兵軍團,以及土耳其大軍中最為凶猛的加尼沙裏軍團。麵對兵力戰局優勢的帖木兒大軍,麵對大軍交錯激戰的險惡局勢,他唯有率軍猛攻,希望能夠一舉擊潰敵軍中路,以挽回左翼叛亂所帶來的頹勢。
早已渾身浴血的塞爾維亞國王眼見大軍統帥,蘇丹巴耶賽特已然出動大軍主力猛攻,當即調轉馬頭,率領手下勇悍絕倫的塞爾維亞騎兵朝中路漸漸靠攏,希望和巴耶賽特合兵一處。
箭矢亂飛而來,戰刀劈砍而過,卻很難給這些人馬披甲,頭戴麵罩的歐洲重甲騎兵以致命傷。重甲騎兵衝擊的威力在冷兵器時代的確是擋者披靡,那些僅僅身穿皮甲的帖木兒騎兵雖是亡命衝擊而來,卻紛紛在敵軍揮舞的鋒利長劍下鮮血飛濺,栽倒馬下。
勒馬駐足山坡高處的帖木兒遙見塞爾維亞騎兵竟是當頭擊潰自己的騎兵後已然和中路來的這些土耳其大軍主力騎兵合流。自己的中路大軍在敵軍衝殺下傷亡慘重,敵軍已然漸漸推進到距離自己僅有半裏的遠近,麵上卻絲毫不減慌亂的神情,反而流露出一絲無比殘酷的冷笑,因為他乃是身經百戰,卻未曾一敗的騎兵統帥,深知重甲騎兵雖則防護甚佳,卻因為騎士戰馬盡皆披甲,即使對於再強壯的駿馬來說,也難以持久保持高速,更何況周圍還有無數的惡狼般的帖木兒騎兵纏鬥而上,以自己卑微如草芥般的性命,放慢他們的速度。
烈日當空下,一個個勇猛似虎的歐洲重甲騎兵,塞爾維亞騎兵,加裏沙裏騎兵麵對四麵八方不斷遊走纏鬥的帖木兒騎兵,終於渾身浴血,汗出如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激戰,他們終於漸露疲態,漸成強弩之末之勢,卻依舊無法衝到山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