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夏傾月抱著被子在福祿待嫁的房間裏睡的正香,一隻黑手就把她從暖和的被子裏拖到妝台前。
夏傾月眯縫著眼睛,看清黑手的主人是纖雲,用被子把自己卷成個包子,盤腿坐在原地繼續睡。
“不吉利,不吉利,新娘不換嫁衣上妝不吉利。”
在好命婆的堅持下,夏傾月不情願的換上剛縫好的嫁衣。
纖雲盯著換好衣服的夏傾月半晌,才評論了一句:“人靠衣裝。”
困的半死的夏傾月聳聳肩,衣服好看是明擺著的,再說人困的時候再多的誇獎都聽不進去,剛坐下就又睡過去了。
好命婆不愧是常年給新娘上妝的,眼睛半盲了,下手還是極有分寸,連開臉這種活計都做的不輕不重,愣是沒讓夏傾月醒過來。
好命婆一邊上妝一邊摸著夏傾月幼嫩的臉蛋不住誇讚。
“燕郡王妃年紀雖小,骨架是極好的,將來必會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纖雲微微一笑不做置評,好命婆又沿著夏傾月的身骨摸到胯部,還在臀肉上掐了一把。
“咱們燕郡王真是好福氣,娶的王妃是個好生養的。”
夏傾月許是被掐疼了,哼唧了兩聲又睡過去了,纖雲輕勾唇角漏齒一笑。
“謝婆婆吉言。”
什麼都不知道的夏傾月被推醒了,看到銅鏡中的自己被驚了一跳。
這好命婆的手藝是極精巧的,新娘妝的工序雖然繁雜,但顯在臉上卻不顯妝濃,隻是平白多了幾分成年女子才有的明豔。
夏傾月被這婆婆的手藝驚呆了,真心誠意的謝過好命婆,這才去隔壁換上伴娘裝,並叫上福祿去院中撐傘,完成整個新娘交換過程。
畢竟東西都是臨時趕工準備的,紅傘的傘骨和傘柄的漆粘在一處,根本撐不開,還是福祿使了蠻力,強行分開傘骨才把傘撐起。
夏傾月隱隱覺得這不是個吉利的兆頭,也沒多言。
畢竟一個男人娶另一個男人過門,本身就沒想過吉不吉利這種事。
還是盡快把銀子賺到手才是正經事。
各家夫人都與夏采鶯互不相識,添妝便隻是給了燕郡王麵子走個過場,本人都說觀禮時會到,隻派了侍女前來送禮。
夏傾月見無需應付那些高門貴女,頓時放鬆很多,一番客套話說完,送走那幫人就露出一臉財迷相,在福祿麵前毫不忌諱的打開禮物挨個觀賞。
“這個玉如意好大個,還鑲著這麼大顆的藍寶石,嘖嘖,真有錢。這還送了顆夜明珠,也是大手筆。”
福祿茫茫然的看著夏傾月一臉興奮的樣子,也跟著傻笑了一下。
“這個……”
夏傾月興高采烈的展開一副畫卷,麵色一僵,急速偷瞄了福祿一眼,福祿繼續對著她傻笑。
夏傾月迅速將畫卷卷起,又挨個看看接下來幾個禮物箱子,挑揀了一下,狀似隨意的對福祿說:“你的頭發亂了,去妝鏡前重新梳整一下吧。”
福祿聽話的應聲,從妝匣裏找出梳蓖端坐到妝台前,卻發現發絲整齊,一份未亂,回頭四顧,屋內也仿佛沒有人的樣子,夏傾月不知什麼時候悄無生息的離開了。
福祿看著鏡子,用梳子隨意的在後腦看不到的地方梳了幾下,又重新坐回床沿上,緊盯著門口,等著夏傾月回來。
此時趴在床下的夏傾月手持避火圖,懷抱春色無邊的玩偶組件心裏罵聲不斷。
萬惡的婚禮惡俗,送這些東西,萬一被福祿看到,不是教壞小孩子嗎?
夏傾月忍不住好奇,又偷看了一眼玩偶,別說,做的還真挺精巧可愛的。
夏傾月看著看著就覺得頭有些發沉,看東西有些重影,以為是天冷趴在地上身上受涼,血液循環不暢所致,用胳膊撐起身體想要換個姿勢,卻是眼前一黑,就此昏睡過去。
房頂的屋簷動了動,一個黑衣人輕手輕腳的躍進來,打開房門迎進一個頭戴黑色帷帽,身裹黑色披風身材嬌小的女子。
女子入室站定,解開披風,露出一身與福祿款式極為相近的新娘裝,取下帷帽,一張神情略顯霸道的小臉輕勾唇角,正是歐陽妍。
歐陽妍走近被迷藥迷昏在床上的福祿,仔細端詳了一番他的長相,發出一聲嗤笑。
“這副癡肥的模樣如何配得上我天人之姿的七表哥?”
三名侍衛與歐陽妍處的常了,也是迎合慣了,紛紛點頭稱是。
“我們大小姐與燕郡王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歐陽妍最是吃這一套,分明美的眉梢眼角都帶著笑,卻還故意說著不走心的話,做作的推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