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尚距蘇宅大門還有百米遠的時候,就見一位身著華服年過半百的男人一邊哭泣著一邊嚎叫著急匆匆的衝出家門,迎頭向馬車的所在處衝來。
他就是聽說大少爺遇刺之後心慌慌的蘇家在京都分店的總管,蘇家本族的二老爺,蘇君諾的二伯——蘇碩。
蘇家很有錢,這是路人皆知的,但不知怎地,蘇家的香火卻很不旺盛。蘇碩那一輩,本來兄弟姐妹八個,但卻因各種各樣的原因一個接一個的魂歸西天,如今也就剩下他和他大哥,也就是蘇君諾的老爹,蘇家的家主——蘇乾。
大房這邊,除了蘇君諾之外就再無所出,即使蘇乾一而再再而三的納妾,仍然沒有一點鳥用,眾多小妾們的肚子愣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幾經掙紮之後,蘇乾決定放棄十子八孫這已經不切實際的想法,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蘇君諾的身上。
二房這邊蘇碩就更慘了,年輕的時候,他喜歡流連煙花之地,他的浪蕩不羈讓妻子每日都以淚洗麵,即使妻子已經身懷六甲,他也沒有絲毫的收斂,讓妻子一直都鬱鬱寡歡,最終在生產那日難產而死,一屍兩命。直到知道未見麵的嬰兒是個兒子的時候,這才讓蘇碩後悔不已。盡管後麵他續了弦納了妾,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那些夫人小妾愣是連個蛋也沒給他下過。
蘇家就像是受了詛咒一般,任憑男主人再努力耕耘,可就是沒有一點點的收獲,這讓蘇家幸存的兩位當家人不禁憂心忡忡。
那麼蘇家為什麼會有如今的境遇呢,那就要從蘇家發家史說起。
蘇家最早是在江南一帶活動的江洋大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且為人都很是凶殘,欺男霸女的事在山寨中也沒少發生。許是因為壞事真的做的太多了,惹了老天爺大怒,蘇家的香火是一代不如一代,直到這一輩大房二房僅剩蘇君諾這一根獨苗,無奈之下蘇君諾的老爹蘇乾才決定金盆洗手,洗白成商,這才讓江南一帶安穩了許多年。
但大盜之家世代累積的巨額財富足以讓很多有誌之士趨之若鶩,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麼。是以,在招募了大量的奇人誌士協助之後,蘇家迅速的在江南撐起了一片天,最終一躍成為了龍霄的首富。蘇君諾自小在這種環境的耳濡目染之下,不負眾望的成為了商業上的天才人士。
但蘇乾和蘇碩身體裏流動的大盜的殘暴嗜血的血液並沒有因為金盆洗手而有所消退,他們依舊視任人命如螻蟻,生殺全在一念之間。但麵對蘇君諾的時候則是完全不同的態度,兩個生性殘暴的人對於蘇君諾,那可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還怕摔了的典範,予取予求疼入骨髓已經到達了令人發指的地步,這兩種極端的態度,簡直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會兒蘇君諾看見自家二伯一臉憂傷朝自己奔了過來,臉上流露出的是赤果果的...嫌棄!
在大街上這樣哭哭啼啼真的好看麼,他還沒有去往西方極樂世界,用的著哭的這樣傷心欲絕麼?!
蘇十三看到蘇碩往馬車這邊衝過來,趕忙停下了馬車,蘇君諾利落的跳下了馬車,天曉得坐了一路的馬車,已經到了他忍耐的極限了。
“諾兒啊,快讓二伯看看你有沒有受傷?”掛滿玉石寶戒的十指在蘇君諾俊美的臉蛋上摸來摸去,仔細的查看著,就怕看到寶貝侄子的臉上有一絲絲的傷痕,那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
“二伯,你的戒指梗的我臉疼!”蘇君諾不耐煩的打掉了一直在他俊臉上“施暴”的魔手。
蘇碩見自家侄子不高興了,趕忙縮回了自己的爪子,陪笑道:“諾兒莫氣,是二伯沒有注意,下不為例下不為例!”而後,忽然看見蘇君諾的華服上有一點點的血漬,這讓蘇碩的心口一凜,怒氣橫生,他氣急敗壞的對著蘇大怒吼道:“這是怎麼回事,少爺的身上怎麼會有血漬,你們這群飯桶是怎麼保護少爺的?!”
蘇大還沒有回話,隻見麵前銀光一閃,自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身材魁梧高大的蘇大身子不受控的向後倒去,他到死都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躲過了大盜的追殺卻躲不過自家主子的毒手。
自蘇大胸膛噴湧而出的鮮血染紅了蘇君諾豪華馬車的車輪,這讓蘇君諾嫌棄的蹙了蹙眉頭,他很是不悅的說道:“二伯,你毀了我的馬車!”隨後他麵無表情的跨過了蘇大的屍體,向蘇家的大門走去。
蘇宅的總管斂眉低首,默默無語的迎接著蘇家未來的家主。少主雖然沒有家主和二爺那般殘暴,但他那總是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態度讓他和好人也絕對掛不上勾,誰生誰死,隻要不危及他自身,那都是別人的事情,與他是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反正他不痛也不癢,冷漠的簡直是令人發指!
“諾兒,你別氣,二伯這不是關心你麼,下次二伯給你再弄一輛更豪華的啊。”蘇碩眼見自家的寶貝侄子不高興了,哪還顧得了其他,趕忙屁顛屁顛的追過來了,在蘇君諾的身後舔著個臉陪笑道。說罷,又轉頭對著蘇總管吼道:“還不趕緊去給少爺請個大夫,沒見少爺都受傷了麼,站在這裏幹嘛,是要當木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