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要犯錯誤的,否則正確之路人滿為患。睿王殿下不能這般一棍子打死一群人呐。不是說浪子回頭金不換麼,知錯就改還是好官員麼。怎地睿王吝嗇的連一個機會都不願意給呢。
死亡危機乍現,劉彥清的心裏很是不忿。顯然,他們忘記了,還有一句話叫做亡羊補牢為時晚矣。
一時的衝動,子孫的危機。死亡教會人一切,如同政績考核之後公布的結果——雖然恍然大悟,但已經為時晚矣!
“殺了。”龍玄墨絲毫不為所動,好看的薄唇吐出的卻是令眾人聞風喪膽的話語。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威力卻不亞於一把鋒利的劍狠狠的戳在他們的心髒上,疼得他們是魂飛魄散。
“屬下遵命。”
霎時,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咒罵聲,不絕於耳。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求饒聲。但那絲絲哀求的聲音並不能撼動龍玄墨的心一絲一毫。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錯都值得被原諒。人活一世,區區幾十年的光景,我們隻能最大限度的保證對我們友好的人和善,並保證不用那些賤人傷害我們的方式去傷害別人。
這並非是鐵石心腸,隻是有些傷永不可逆,我們可以選擇遺忘、選擇忽視,選擇掩耳盜鈴,選擇自欺欺人,但不可能明明傷疤還在,卻虛偽地說無所謂。
該善良的善良,該遺忘的遺忘,該哭泣的哭泣,該原諒的原諒,該記恨的記恨——記恨,不是為了折磨自己,而是確定對方一定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的世界裏,我們沒有必要為了別人口中的道德至高點,讓自己的傷疤再次揭開。宿州之殤就是他心裏一道永不愈合的傷口。這幾個人,因為一己之私殘害了多少無辜的生命,現下竟然哭天搶地的祈求自己的原諒。
他們的命值錢,那些無辜慘死的老百姓的命就不值錢了麼?!嗬嗬,完全沒有可比性!他們就是是一顆顆老鼠屎,生生的壞了一鍋好湯。尤其是看到一個區區的太守夫人竟然也敢這般的囂張跋扈,就讓他氣不打一處來。一屋不掃,何以掃不下?被如此蠻橫的婦人牽扯左右的官員能是一心為民的好官?
我呸!想想都知道是絕對不可能的。
所以說原諒他們是老天的事,而他的任務就是負責送他們去見老天!
宿州還從未有過如此大規模的斬首行動,被斬之人哭喪著臉,圍觀之人也是一臉的嚴肅外加隱隱的興奮。有一個六歲多的孩童,見他的救命恩人一直站在那裏,忙跑回家裏搬來一個小板凳,唯恐讓恩人等久了,搬起板凳就撒丫子往回跑,長期的饑寒交迫讓他的小臉變得蠟黃,方才這一劇烈的運動,讓他大汗淋漓,小臉有了一絲絲的紅色。
隻見他抱著小板凳,顫顫悠悠的走到龍玄墨的麵前,氣喘籲籲的說道:“王...王爺,您坐著休息一下吧,謝謝您救了我們。”
龍玄墨俯首看著遞給自己板凳的小人,那種陌生的溫熱的感覺又迅速的集結於眼眶之處,酸酸的,澀澀的。他伸手接過了稚嫩小手裏的板凳,另一隻手摸了摸有些發黃的頭發,溫聲說道:“好孩子,謝謝,辛苦了。”
“不辛苦,王爺才辛苦呢。”男孩聽到龍玄墨的話,趕忙搖了搖頭。和王爺的辛勞相比,他這根本就不值一提。王爺好溫柔呢,他還摸了他的頭呢。男孩的嘴角咧起了一抹大大的笑容。
方才還擔心怕孩子的莽撞惹怒了王爺的男孩的爹娘,見到這溫情脈脈的場景,都暗暗的抹掉了眼角的眼淚。
“好孩子,讀書了麼?”
男孩聞言,亮晶晶的眸子不自覺的暗淡了下去,他的爹娘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靠那微薄的糧食勉強能度日,但也隻是能圖個溫飽而已。若是想上私塾,那是要交銀子的,可是他們沒有銀子。男孩不自覺的摳著自己的手指頭,低著頭,沒有回話。
“墨言。”孩子是不會撒謊的,那眼神中的失望他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孩子是龍霄的希望,所以教育要從娃娃抓起。
“屬下在。”
“建一所私塾,所有費用有睿王府出,再請幾位夫子來教習這些孩子。沒有上過私塾的孩子,必須都要上。不需要學費!”
“屬下遵命!
孩童是龍霄的未來,是朝廷未來的頂梁柱。這些孩子,善良勇敢,好學努力,對待好的事物心存感恩,如此根紅苗正的人兒竟然沒有讀書的資格,日後必定是朝廷的一大損失,他相信,未來,這的小男孩一定不是池中之物,定會有很大的成就。
“謝王爺,謝王爺。”聽聞自己可以讀書了,很多孩子的小臉上都露出了明媚的笑容,他們笑著,跳著,拍手著,高興之情溢於言表。受到這麼歡樂氛圍的渲染,因為三顆老鼠屎擾的心情極度壓抑的龍玄墨,在來宿州之後,終於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