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乾聖帝竟然猶豫了,許是德妃的言語之中有太多的苦楚,亦或是他的心裏對這個女人還留有一分的良知。總之,他無法再狠心的像方才那樣用犀利的言語將她傷的體無完膚。看到了她,好似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都是在愛情的漩渦之中苦苦的掙紮,渴望被救贖,卻又無可奈何,說到底,他們都是同病相憐的可憐人罷了。
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在德妃殷殷盼求的目光之中終於開了口:“無所謂愛不愛,朕的心裏有你。”
德妃聞言沉默不言,美眸之中波光流轉,欲語淚先流,滿麵的酸楚意。但即便是哭著,她的臉上卻蕩漾著一抹溫柔的笑容。萬幸,在他的生命裏麵,她還是有一些位置的,即使隻是小小的方寸之地,她也滿足了。他癡情卻不專情,於她而言,這樣,便是最佳結局。
握著金簪的素手止不住的顫抖,德妃看著乾聖帝的眼神太過複雜,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著即使這個男人不愛她,隻要能夠陪著她,隻陪著她,這樣也挺好。留存在記憶裏的虛影會隨著時間的流淌變得越發的單薄,而細水長流的溫情陪伴才是最終的感情歸宿。
隻是現在她是否還有這樣的機會?過去是她太莽撞了,才會把事情弄的一發而不可收拾,一團亂,一團糟。
“娘娘,聽老奴一句勸,放了皇上吧。”若是皇帝大發慈悲,好得還能活著,苟延殘喘也罷,深鎖深宮也罷,隻要活著就好。
德妃的視線終於從乾聖帝的身上撤了下來,定格在一直緊張兮兮看著她的蘇公公身上,淡淡的一笑。“蘇公公,你可知,若是心死了的話,活著就沒有任何意義。”
蘇公公一驚,這是什麼意思,一心求死麼?那陛下不就危險了呢。乖乖個嘞,這一個二個怎麼都這麼倔啊。還有長公主和睿王妃,陛下都被劫持這麼長的時間了,為何她們一點動靜都沒有,當真都不管陛下的死活了麼?哎呦喂,什麼叫做皇上不急太監急,他這次算是徹底的體會到了。
“娘娘啊,你在說什麼傻話啊,可萬萬不能想不開啊。”你想不開不要緊,可千萬別傷了龍體,要不然下一個萬死不辭的就是他了。說到這裏,重點來了,她想死,可他一點都不想死。
他是大內公公,對如何快速有效的勸慰想要輕生的人,這一方麵恐怕他還需要學習。畢竟,他還尚未成為全能型太監,嗯,他還需要時間,需要實踐。革命尚未成功,他還需要繼續努力。
“想的開如何,想不開又如何。陛下,臣妾自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上了你,否則也不會明知你有佳麗三千還非要入宮,本來臣妾以為臣妾有那個肚量可以忍受和別的女人共同擁有你。可是,可是愛情是自私的,臣妾不能忍受其它的女人在你的懷裏徜徉。誰都不行。即使到現在,臣妾依舊是這樣想。皇上,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老,與子偕老。”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不管天上地下,他隻能陪著她,隻能!
愛情會讓女人變得詩意,聽聽這散文一般的言語,讓顧傾暖的雞皮疙瘩瞬間掉落一地。真酸呐,空氣裏麵彌漫的都是曖昧的空氣,外加酸的泡泡。
“你想幹什麼?”乾聖帝直覺有什麼這瘋女人接下來一定會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
“皇上,臣妾自知這一次恐怕是難逃一死。”
知道還不趕快投降,這人質可真不是好當的,他現在都不敢輕舉妄動,更別提什麼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了。稍一不注意,他就要血濺當場了。
“既如此,就趕緊放了皇上,別再做無謂的掙紮。”真是受夠了這女人了,一會兒瘋瘋癲癲,一會兒又酸不拉幾,一會兒又凶神惡煞的,她是不是學過變臉啊,一眨眼就一個表情。
“閉嘴,這裏哪有你插話的地!若是再讓本宮聽到你再多嘴,本宮就不客氣了。”德妃握著金簪的手緊了緊,點點紅色在乾聖帝的脖頸間若隱若現。
威脅她,以乾聖帝的性命,好樣的!她盡管威脅,若她為此屈服了,她顧字就倒過來寫。
“王妃!”墨風臭著一張臉,好像誰把他未過門的小娘子過跑了一樣。“德妃實在是太囂張了。”
簡直讓人忍無可忍。不隻墨風,就連雷戰等人也是一臉讚同的點了點頭。
手下們的慷慨激昂並沒有得到顧傾暖立刻的回複,她皺著眉頭,習慣性的用貝齒咬著下嘴唇,思考著事情。她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沒有讓他們等待太久,一會會兒的時間,她心下便有了決定。
“墨風,看準時機。”顧傾暖比了一個殺的姿勢,墨風了然的點了點頭,僵著的一張臉終於有了一點點的笑意。對嘛,這才是他們的王妃,方才那個受了氣隻會忍氣吞聲的草包是誰,他們可不認識!
大長公主一直緊張兮兮的注意著德妃的一舉一動,心裏麵就像裝了十五桶水一樣,七上八下的。是以,她並未注意到顧傾暖他們之間的小動作,不過就算知道了,她也無可奈何。與其在這裏跟陰晴不定的德妃耗著們還不如冒一次險,主動出擊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