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嘉澤無趣地蹲在地上看著在破爛睡袋裏安穩睡著的海芸,由於保持這個姿勢的時間有點過久,加之午夜的寒氣冰冷襲人,腿腳又凍又麻得幾乎沒了知覺,最後隻能無奈地癱坐在枯黃的草地上,乏味地等待著對方的醒來。如今就算他想殘忍地丟下海芸回去睡大覺,也成了癡心妄想,這個女生看上去挺嬌小可人的,沒想到居然力氣驚人的大,就算睡著了還緊緊地鉗住自己不放,隻能暗自傷神。
突然間,他覺得海芸捏的自己更緊了些,卻也隻能啞巴吃黃連地忍氣吞聲。緊接著,對方的身體開始散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芒來,恍若籠罩上了一層淺淺的迷霧,劃破夜色染亮了周圍的景色。可尚未等秋嘉澤探究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海芸身上的光芒頓時大盛,明亮地幾乎讓他無法直視對方,隻有側過頭用手臂略微遮掩才能看清楚正在發生的一切。
不過這光來的快也去得快,幾乎沒有任何預兆地又全消散不見了,剛適應強光的秋嘉澤頓時眼前猛地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跟一個睜眼瞎無異;可出乎他意料的還在後麵,原本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突然鬆了開來,隨即海芸將其緊緊抱住,將頭靠在他的肩頭小聲哭泣起來,如同一個受盡委屈的女孩終於找到了安全的港灣,可以盡情地展現自己懦弱的一麵。
一向被女孩追捧的嘉澤,常常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可如今麵對眼前的問題,卻頓時手足無措起來,畢竟需要他去安慰一個女生,這還是他長這麼大來頭一遭。最終,手足無措卻又不能什麼都不做的嘉澤,隻能硬著頭皮輕輕拍拍對方的後背算是安慰,然後任憑海芸趴在自己身上哭,直到痛快。
此刻的海芸,的確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來任憑自己好好的發泄。通靈時的那些恐怖場景至今仍縈繞在她的腦海之中,仿佛一個無法抹去的噩夢,每每想起總會不住地打著冷戰。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重返現實的,似乎那段記憶被人強行抹去了一般,抑或那時的自己已然暈厥過去;隻依稀記得最後自己被那些恐怖而惡心的黑影團團包圍,然後整個人便恍若跌入了無盡的黑暗深淵之中,再醒來的時候,便已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寂靜無聲的墓地,以及身邊心不甘情不願、卻一直守候於此的秋嘉澤。即便是對他的花花公子痞氣大為不滿,在此刻的海芸看來,對方也如同親人般令人感到幸福,至少這個家夥比那個擁有喪魂大軍的小混混好上千萬倍。
隻是,這個看似最初的原點已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一些殘破的影像伴隨著陣陣輕微的頭痛出現在她的記憶之中:金發男孩的溫暖微笑、搞怪奇特的舞蹈表演、血腥可怖的女屍照片、心底深藏的愛與憤怒……諸如此類的殘破影像漸漸從隱蔽的黑暗中浮了出來,似乎想告訴海芸什麼,可是又斷斷續續地連不起來,令人難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