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已是早春時節,但清寒的氣息依舊讓人覺得到處冷兮兮的,即便是從窗外照射進來的燦爛陽光,也無法使之有所改變。躺在床上的林嵐極其費力地轉了一下身,瞬間痛苦的感覺充斥著身上每一根神經,讓她覺得自己幾乎要昏厥過去——嫣然已經令人為她準備了世界上最柔軟的床上用品,但依舊無法改變這種無奈的現狀。
林嵐微微顫顫地舉起她已經發黑、經脈暴突的手,將床邊的導管放入嘴中,緩緩地吮吸起來,溫熱的血滋潤著她烏色的唇,事到如今,隻有這些甜美的液體能讓她覺得略微好受些。隻是,飲再多的溫熱鮮血、吃再多的靈丹妙藥、用再多的奇方異術,也無法解這百年難遇的聖甲蟲之毒,仿佛這是一個無人能解的死咒,所有的努力在其麵前都毫無成效可言。
她知道,自己的大限將至;終究,被挽留過一次的生命,要再次走到終點了。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的結束,林嵐自然覺得不甘與不公;但最終誰也無法戰勝命運的安排,所謂的人定勝天,不過是句自我安慰的廢話罷了。
對於這個世界,她所真正留念的人或物並不多。雖說凱文創造了血族的自己,但對方心有所屬,自己的存在便成了一種累贅和障礙,終究不可能在一起。相比而言,她對嫣然的愧疚更多一些,如今的自己已變成了毫無用處、隻能帶來麻煩的廢物,而他卻依舊願意不離不棄地嚐試著各種可能的解毒之道,甚至時常微笑地安慰說,隻要沒到最後一天,就一定會有辦法的。
若是沒有嫣然的不斷鼓勵與支持,或許自己會選擇丟掉指間的魔法戒子,讓陽光提前結束這痛苦的一切吧?
似乎是累了、倦了,林嵐不知不覺地閉上眼睛,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剛一掛掉電話,凱文果斷將火車票丟回了售票員手裏,隨即“打劫”了一輛路過火車站的豪華轎車,並用魅惑之術令那個財大氣粗的家夥為自己當了一回司機,急速地向醉香樓所在的城市駛去。他那份過於急切的樣子,著實把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夢梵給嚇到了,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問,畢竟知道太多的秘密,有時並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就算夢梵不想聽,凱文也必須將林嵐的事情解釋清楚;於是乎他一路上幾乎都向女友交代為什麼林嵐會出現在自己身邊,以及自己於對方不可推卸的責任,態度之真摯誠懇地就算夢梵真想責怪他什麼,也不好再開口。加之夢梵在失憶其間同藍微也來了段小小的戀情,最終她隻是打趣地說到:“這種事情就不要深究下去了,你有你的林嵐,我有我的藍微,大家也算是扯平啦!”
話雖是這麼說,但在凱文看來,這些解釋終究是必不可少的。理解歸理解,信任歸信任,但是否知情、是否隱瞞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可不想對方認為自己趁其不在就到處沾花惹草——作為一個有過無數精神伴侶的凱文,他並不介意夢梵在失憶狀態下發展出一段新的戀情;但是,他卻不能保證作為女生的她在同樣的事上不會猜忌和吃醋。無數的曆史經驗告訴他,有些解釋就算是廢話,也需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