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惟拿著一把鋤頭,來到了城主府後山處,然後繼續往前走,就來到了之前那一女三男開墾的那一小片土地上開始播種,旁邊的茅草屋已經被她燒掉了。
她之前就命人把那些斷肢殘骸都給夷平了,她自己又在原來的地方開墾中幾分地來,所以這裏就有她開墾出半畝地大小的田地。
她拿著手裏的鋤頭,一下一下的拋著坑,然後就從袖袋裏麵掏出幾粒種子撒了進去,用手扒拉著土慢慢的掩埋起來,種好這一粒種子之後便挪了一下腳步,又用鋤頭刨了一個坑將一粒種子放了進去,她也沒有多大的顧忌,直接坐在了泥土裏,雙手扒拉著泥土掩蓋種子,就這麼幾個動作,她便已經氣喘籲籲了。
才兩個坑而已,她便累了不成樣子,她現在也終於體會到了那些為什麼不願意去開荒的人的感受了,一點力氣都沒有,還提什麼開荒?所以就算有些人不去開荒,她也沒有多管什麼閑事,人家愛動就動,不動她也沒有辦法,反正她是不會放棄時刻鍛煉著自己的,哪怕自己隻有一口氣在她也要憑借自己的努力站起來再死。
她休息了一會兒,又刨了兩個坑,種了兩粒種子,又休息一會兒,然後再繼續……
到了中午時分,她竟然隻種了一行種子,這一行也就三十多個坑,如果是往常她兩盞茶的功夫都能辦成了,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弱的一天。
一個人影擋住了她眼前的陽光,她不用抬頭看就知道是誰了,鳳園這孩子,每次她來到這裏之後,他便遠遠的提著一個水壺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她,沒有靠近,也沒有多說什麼,就這麼遠遠的看著,就像以前,她遠遠的看著那一家四口一樣。
“園兒,你怎麼又來了?你站遠一點,不要挨著我太近,不然的話你會染上病的。”
她聲音變得嘶啞起來,不像之前那麼清脆悅耳動聽,語氣也很微弱,仿佛下一秒就會咽氣一般,話說的也很慢,她感覺如今她說一句話,都像是要了她半條命一樣,她極力的壓下身體裏的難受。
鳳園看著她,想要伸手扶住她,卻被鳳惟的眼神給狠狠的瞪回去。
鳳園頓時升騰起霧氣,他眨巴眨巴著眼,想要眨去眼底的淚意,但是無論如何他的鼻頭還是越來越酸,眼裏的淚水更是吧嗒吧嗒掉落在地麵上,也滴在了鳳惟的手背上。
鳳惟伸出另一隻手將那隻手背上的那滴淚水,用指腹慢慢的摩挲著,慢慢的化開,直到變得幹涸她才停止住摩挲的動作。
“姐姐,我們離開這裏吧,我帶你離開這裏,回大雍,回北園,你想去哪裏我都帶你走,不要留在這裏了好不好?”
鳳惟蒼白的臉上咧開一抹笑容來,就如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那種驅散一切陰暗的溫暖的笑容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鳳園的眼淚更加不可抑製,他哽咽著:“姐姐……園兒帶你離開好嗎?”
鳳惟搖了搖頭:“我不能離開這裏,隻要張猛和鐵牛他們回來就有解決瘟疫的辦法了,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看到瘟疫解除,你放心,我會撐到那一天的。”
鳳園抹了一下臉,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將他手裏的水壺的水道倒進了他另一隻手拿著的杯子裏麵,遞到鳳惟的麵前:“先喝杯茶吧,一會兒我扶你回去好不好?”
鳳惟接過了他的水杯,聽了他的話卻搖了搖頭:“園兒,姐姐現在有病在身,你不能離姐姐太近,不然的話會感染上你的。”鳳惟不厭其煩的重複著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