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伊姑娘……”

拉著尾音兒的聲一響起,伊荻額上的青筋就開始突突,有時候甚至覺得,還不如被鞭子抽死來得清淨。

自前日好說歹說將花易尋勸走後,伊荻就開始偷偷尋找任何可能逃出去的機會。可隻要她一出房門,立刻就有一群下人跟著,走哪跟哪,狗皮膏藥似的。伊荻明白,她這是被軟禁了,幹脆連屋都不出。

花易尋天天都來,一天幾遍,伊荻小心的提過一次出宅子遊玩,可人家大有不上床一切免談的意思。伊荻表麵上繼續柔情蜜意的表達追隨之情,心裏卻恨不得掐死他。

“公子。”伊荻小鳥依人的喚道。

“伊姑娘,過來坐。”

花易尋動作輕柔的將伊荻拉到銅鏡前,慢悠悠的從懷裏掏出一根發簪,仔細的為伊荻戴上。

“多謝公子。”伊荻很開心的道謝,心髒卻是一陣緊縮。銅鏡中的男女,情意綿綿,多麼恩愛的一副畫麵,可惜,終歸是戲。人不對,心亦枉然。

“伊姑娘,你可認得逐雲堡的人?”

“不認得,公子為何這樣問?”伊荻確實不認識,連聽都沒聽過。

花易尋眯著狹長的丹鳳眼探究似的看著銅鏡中的伊荻,表情頗為複雜。

“簪上是一隻狐狸。”

扔下這句話,花易尋出了去。

狐狸?姓花的想說什麼?伊荻疑惑不已:“說我撒謊嗎?”

迷魂湯,白灌了嗎?

這句話,當天晚上就得到了證實。

“伊姑娘,快跟老奴走!”

天剛見黑,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衝進屋就喊。

伊荻眯眼看著他:“大爺,您哪位啊?”

“伊姑娘,是少爺叫老奴來的!”老人急得直跳腳。

“姓花……呃……花公子?”

“正是。快跟老奴走,再耽擱就遲了!”老人也不說明原因,拉起伊荻便往外跑。

“去哪兒啊?”老人手勁兒大得驚人,伊荻根本掙脫不開。

跑到宅子門口,一輛馬車正等在那裏,馬車周圍還有一隊騎馬的家丁。

“伊姑娘快上車!”

老人一把將伊荻推到馬車上,還不待伊荻坐穩,馬車便急急奔馳。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伊荻問車夫,問騎馬同行的家丁,沒一個人搭理她。

馬車行進的速度很快,顛得伊荻腰酸背痛。跑了能有半個時辰,車子驟然停下,馬兒一陣嘶鳴。

“晃悠死我了,又怎麼了?”

伊荻氣憤的從馬車裏探出頭,待她看清情況時,苦澀的笑了。

馬車正前方,迎麵列著一隊黑壓壓的人馬,將前路堵了個嚴實。借著月光,可以清晰看到他們手上閃著寒光的刀鋒。

姓花的果然不好騙啊,可是花易尋,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殺個女人而已,用得著嗎?伊荻掃了一眼那些家丁,冷笑著想,有這麼多人陪著,死,也不會孤單了。

見對麵的人馬殺了過來,伊荻立刻跳下馬車,向來路跑去。傷還未好,伊荻跑的磕磕絆絆,每擺動一次胳膊,身上都是一陣刺痛。可是她仍然要跑,即使死,也要跑到最遠的地方再死。姓花的,你沒那麼容易得逞!

嘶喊打鬥的聲音漸弱,馬蹄聲越來越清晰。果然是滴水不漏,一個活口不留。

夜色中,伊荻隻顧著跑,等她發現前麵已經無路可走之時,殺手也追了上來。

隨著他們的逼近,伊荻緩慢後退。

身後,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掉下去難保全屍。眼前是花易尋派的冷血殺手,一刀就能給個痛快。如何抉擇?

伊荻一一看過殺手的眼睛,隻看到嘲弄之色。就像冷血的獵人般,嘲笑的看著自動跳進圈套中垂死掙紮的獵物。

伊荻已經退無可退,腳後的碎石子不斷的滾落懸崖,嘩啦啦的聲音像在宣告她生命終結的樂曲。

“嗬嗬,怎麼辦啊,我就是不想讓他得逞呢!”伊荻突然的自言自語,讓殺手們一愣。

伊荻無所謂懼的笑了起來,那笑容裏有無奈,有不甘,有恨,也有愛。太多的意味,融盡了她的一生,複雜的交織於心頭,終隻是表露在一抹絢爛奪目的笑容裏。

伊荻輕捏裙擺,優雅的轉身,仿佛隻是去參加一個舞會般輕鬆愉快。微笑著,毫不猶豫的投入那一片無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