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侵蝕過的大腦反應略為遲鈍，蔣嫻緩慢地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路槿竟然哭了。
學妹哭泣的時候並沒有發出聲音，隻是默默地落淚，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細密的睫毛被打濕，她又低垂著眼不言語，便多了幾分楚楚動人。
在這個隻有她們二人的房間，蔣嫻心中的異樣感覺更加濃烈了。
她知道路槿對她有好感，早在半年以前她就發現了。按照她此時溫柔嫻靜的表象，她本應一直裝傻下去，左右不過還有一年，她已經是準高三生，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高考前夕，實在沒有必要拿自己的將來冒險。沒有那個必要。
一個聲音卻始終固執地在她的腦海裏問她：“真的對她一點好感也沒有？一定要絕了她對你的心思？”
蔣嫻閉了閉眼。
再次睜開雙眼時，她冷淡地問道：“你哭什麼。”
路槿抹了抹臉，不說話。
蔣嫻盯著路槿，仿佛今天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你哭什麼。”
被暗暗戀慕的學姐如此對待，路槿心裏不是不怨的。她突然抬起頭，直視蔣嫻，幽幽地道：“嗬嗬，沒什麼。”
蔣嫻：“……噗。”
路槿俯身取了張紙巾，拭幹臉上的淚：“既然學姐這麼有精神，想必可以自己回家吧。我先回去了，學姐路上要小心。”
她已經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背上背包，就想飛快地衝出去。
蔣嫻卻下意識地伸手用力地拉住了她，不讓她走。
路槿掙了幾下沒掙開，一種無力感泛上心頭。她也不回頭，破罐子破摔地道：“學姐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樣的答案呢？是，我是……喜歡學姐……但不代表你可以這樣……折辱我。”
蔣嫻的聲音很低：“折辱？”
“明明不喜歡我，卻總是說些意味不明的話……”路槿同樣低聲說，“還逼迫我承認……這樣做，很有意思嗎？”
蔣嫻露出一個鬼畜（？）的笑容。
“你怎麼就知道……我不喜歡你？”
“……”
路槿震驚了——尼瑪，神展開了！
震驚的同時，又有難以置信，竊喜，羞澀，不解……路槿心中，當真是五味陳雜。
她傻傻地看著蔣嫻。
……她應該沒有理解錯誤吧？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對吧？
路槿深呼吸數次，終於鼓起了勇氣：“學姐……也喜歡我嗎？”她的臉紅撲撲的，什麼家庭阻力、社會輿論……都拋到一邊去了，雖然非常害羞，但卻心心念念地想要一個答案。
果然是酒精的作用，要是換了清醒的時候，蔣嫻絕對不會做出今晚的任何一項舉動。
但是她已經醉了，或者說，起碼比平時不清醒得多。
所以她邪魅狷狂（？）地一笑，輕柔地撫摸路槿的手，漫不經心地說：“唔，可能吧。”
因為這動作和話語，路槿不由得臉上發燒。
鬼使神差地，她反握住蔣嫻的手，緩緩地彎下身，在其手背上烙下一吻。
蔣嫻低低的笑聲回響在耳邊，路槿的臉漲得更紅了，被針紮了似的縮回手。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隻是被那動人的嗓音迷了心竅，不受控製地做出了這樣大膽的舉動，現在想想都臉紅。
蔣嫻：“有賊心沒賊膽麼。”
路槿：“……”
好，好傷人……雖然這麼說似乎也沒錯？
蔣嫻：“坐過來。”
路槿：“啊？”
蔣嫻姣好的麵容之上帶著一絲淺笑：“算了……”
她突然站了起來。
路槿瞪大眼，仰視她。
Q_Q這是什麼操蛋的身高差啊……太毀自尊了！
……不對重點似乎不是這個吧……
蔣嫻柔若無骨的手攀上她的胳膊，兩人的臉龐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
路槿不是笨蛋，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麵部的每一寸肌膚能感應到學姐微微灼熱的呼吸，而隨著學姐的靠近，學姐的長發也隨之跟了過來，溫柔地拂過路槿的手臂。
同時，她也能感應到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它是那樣的響亮，她不禁又開始胡思亂想：她的心髒，是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嗎？這麼重的心跳聲，學姐聽到了沒有？
蔣嫻已經移近到足以與她鼻尖相抵的地方，但是因為身高差的緣故，沒能順利地親上去。
蔣嫻無奈地歎了口氣：“抬頭。”打個啵都費這麼大周折……
路槿莫名感到身高受到了羞辱……她不滿地嘟了嘟嘴，乖順地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