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未來……嗎?(2 / 2)

而且,路槿的母親也是一重阻力。

路槿是單親家庭裏的孩子,父母很早離異,母親堅持要親自撫養路槿,費大力氣奪來路槿的撫養權。不久後父親意外死去,從記事起路槿就沒再見過他了,致使她對“父親”沒有什麼很深的印象。是路媽媽獨自把她撫養成人,其中艱辛可想而知。路槿對媽媽的感情格外深厚,她不想讓媽媽難過,但是,她也割舍不下學姐。為難的她,每次想到這個問題都下意識避開了。

學姐又是怎樣想的?

“未來啊……”蔣嫻看上去有些吃驚,她想了想,問路槿:“你是怎麼想的?”

路槿無意識地絞著手指:“學姐想過我們以後該怎麼辦嗎?”

她也不是真的要蔣嫻回答,勇敢地抬起頭凝視蔣嫻:“我想一直和學姐在一起。我知道這條路很難走,但是留在學姐身邊的快樂,遠勝於被人非議的痛苦。就算沒有人支持我也不在乎……”

“隻要有學姐就好了。”她雙頰微紅,“學姐是怎麼想的呢?”

想到母親,她眼神帶上了一絲沮喪,但依舊堅定。初戀中的人們勢如猛虎,無所畏懼,但又有輕嗅薔薇之舉,隻因心中有愛。

蔣嫻被這真摯得足以令人落淚的心意灼傷了。內心最深處響應般地傳來一點悸動,她幾乎要脫口而出:“我和你一樣。”

可是……不一樣的。

不,不是說路槿對她來說沒有意義。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一開始時,她對路槿亦隻是好感,隻是那次酒醉將其無限放大。清醒後她不是沒有懊悔,也想過讓一切回到□□,但所有的設想在觸碰到路槿的眼神後都化作了飛灰。

羞怯、忐忑、興奮、期待……但更多的是,世上最純粹的,對於她這個人的,傾慕。

誰能狠下心讓這眼神的主人失望?

更何況,並不是沒有愛。不然,以蔣嫻外和內冷的性子,怎麼會因為路槿的躲避親自找她交流,若是別的不相幹的人,她根本不會去理會,你不理我,我還落個清靜。

沒錯,蔣嫻就是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人。(你夠了……

相處日久,情意愈濃。蔣嫻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路槿,可路槿依舊能夠讓她驚奇。

未來。The

future.

多麼美好的字眼。

她也很想擁住路槿,在甜蜜得冒粉紅泡泡的氣氛中許下關於她們的將來的美好承諾……

可惜,蔣嫻是個理智的人。

她相信路槿此時此刻的心意絕對真實,可是一年後呢?十年後呢?那時,路槿還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嗎?

說什麼“隻要有學姐就好了”,可是,親愛的路槿,人不能隻憑愛情果腹啊。

路槿忐忑不安地等了半晌,學姐卻一直沉默,於是她胸腔裏一顆滾燙的心慢慢冷了下來。

學姐從來沒有肯定過她們的關係,一直都是她路槿在主動,學姐隻是被動接受……但學姐給予她的又是那樣醉人,路槿便天真地以為,她在學姐心中的地位,與學姐在她心中的地位,所差無幾。

可是,才過了一個多月,現實便毫不留情地在她臉上扇了一耳光。學姐的沉默是最傷人的刀刃,她在沉默中被割傷得體無完膚。

僅存的理智告訴路槿,不該怪學姐。出櫃是很大的事,學姐沒有草率決定也是正常。

但那種被傷害、被拋棄的感覺在體內翻湧,淚水在眼眶中積聚,但她沒有讓它們掙脫束縛。

不能哭。既然愛情已經給了學姐,那麼起碼要保留尊嚴。

她不甘心就此放棄,低聲說:“學姐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觸及路槿有些絕望的眼神,蔣嫻忙道:“有的。”

路槿的眼睛亮了亮,心中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蔣嫻把疊起來的腿伸平:“老實說,剛才我有點被你嚇到了。”

路槿不語。

“我沒有那麼多話,現在你才多少歲,今後又還有多少年,說再多也是做不得數的。”蔣嫻歎道。她猶豫了一下:“我隻能告訴你……”

路槿凝神聽著,神經繃得死緊,滿懷期待和不安。

“隻要你還想要我,我就不會先走,一直陪著你。”蔣嫻鄭重承諾,“這樣夠嗎?”

路槿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哽咽著點頭。

蔣嫻的話裏沒有動人的言辭,但卻有如一張細密的大網,將她完完全全包裹在內,動彈不得。

路槿對此,甘之如飴。

蔣嫻已經走了過來,輕輕地抱住路槿,為她擦去眼淚。可是路槿卻止不住地哭泣,淚珠串串掉落。

蔣嫻:“哭什麼,我不是都答應你了嗎。”

路槿:“……停不下來。”

蔣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