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辦理出院是下午三點多,醫生跟我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但重點隻有一句,她說這孩子保住的可能性最多隻有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少,讓我要有心理準備。
可我要怎麼準備呢?準備接受寶寶隨時可能離開?這誰又能接受得了。所以我對秦漠飛的恨意又多了幾分,如果不是他那麼禽獸,又怎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出醫院時天還在下雨,瀝瀝淅淅的像是老天在哭泣。我抬頭望著漫天飄飛的雨滴,不知不覺又紅了眼圈,我最近好像變得很愛哭。
我心頭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一直都沉甸甸的,到家門口的時候我都還在抹眼淚。
我讓司機在小徑上停了下來,在車裏悶了很久才下車,我不想把這沮喪的心情帶回家,怕影響到我媽她們。
黑寶和金貝像是嗅到了我的氣息,我還沒進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別墅裏衝了出來,搖著尾巴撲到了我麵前。
兩隻小家夥已經長不少了,都胖乎乎的。我揉了揉它們的腦袋瓜子,它們就一個勁地蹭我,舔我的手。
王媽聽到聲音打著傘走了出來,看到我在雨裏逗小狗,連忙走過來把雨擋住了。“小姐,你回來怎麼也不打個電話的啊,我好幫你拿傘出來啊。”
“沒事,就一點小雨而已。”
我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跟著她朝屋裏走。我媽正在喂小凡吃雞蛋羹,他一看到我就手舞足蹈地喊起來,“媽媽,媽媽!”
“唔,兒子,一天不見你又胖了呢。”
我笑著走過去親了他一下,不經意瞥了眼他碗裏混合著豬肝的雞蛋羹,在聞到那一股濃濃的腥味時,我胃裏頓然間就翻江倒海了起來。我慌忙別過頭硬生生把那股嘔吐感壓了回去,訕訕地走開了。
“媽,我還有點工作要忙就先上樓了。”我悄悄拭了拭嘴角溢出的口水,訕笑道。
我媽不疑有他,點點頭繼續喂小凡吃東西。我一上樓就衝到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了起來,把隔夜飯都給吐了。
我實在想不到在經曆了這意外過後,我居然開始出現妊娠反應了,好詭異。
我沒敢把懷孕的事情告訴我媽,她本就不太待見秦漠飛,要是知道我又懷了他的孩子一定會氣瘋的。
我泡了個澡,把一身晦氣徹底洗了洗,起身時我換了件白襯衣,套了條齊腳踝的半身裙。我還是準備去給商岩過生日,給不了他別的,一聲生日祝福總該是要的。
我瞧著氣色不太好,就微微上了點淡妝。感覺我好像瘦很多了,臉都快變成錐子臉了,在幾個月前我看著還很圓潤的。
我六點多才出門,天已經放晴了,但還很陰霾。我開著車直接往C大外麵的小碉樓而去,那是我們學校的標誌性建築。
小碉樓算是仿曆史作品,高約三百多米,據說是當初為了吸引莘莘學子來讀書而建的,設計師是學校畢業很多年的一個師兄。
在大二那年,商岩生日那天我說要給他一個永久難忘的生日,就早早在這裏扮了一隻女鬼,讓小沐和阮峰把他騙過來。
結果是我沒有把他嚇到,他卻把我給嚇了半死。但後來他說很開心,於是以後每年我們都在碉樓上慶祝生日,非常有意義。
我不知道今天他是否在,小沐和阮峰去了沒,四個人聚在一起的話,也是很開心的。
碉樓在雨夜幕中顯得非常森嚴,因為是仿古的,所以色調都很斑駁,給人一看這就是古代那種詭異的碉樓。
我把車停在樓下,拎著生日蛋糕從後門鑽了進去。樓裏麵有些昏暗,我一層層往上爬的時候還微微有點恐懼。即便知道這是仿曆史作品,但還是抑製不住心裏本能的害怕。
也不知道商岩在不在上麵,在的話,希望我的出現能給他些許寬慰。我快走到樓頂上的時候,忽然聽到上麵有隱隱約約的聲音,於是就停下了。
“小岩,她不會來的,你別傻了。再說,就算她來了又能證明什麼呢?能改變什麼?她都已經是秦漠飛的女人了,還給他生了孩子,爸媽能接受她嗎?”
“你不懂這些!”
“我怎麼不懂了?你這麼難過不就是因為爸媽反對嗎?如果他們允許你娶她,你會隱忍到現在?你醒醒吧,她這樣的女生玩玩還可以,是不能娶的,懂?”
“別說了,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
“好,我不說,我不管,我倒是看看她會不會出現,出現了你就能怎麼樣。”
“你快走吧,我不想她來了看到你。”
“沒事,這碉樓格局奇異,她不會知道我的存在的。”
這是一個嘶啞的女音,那聲音就像聲帶撕裂了發出來的,特別刺耳。她是誰?怎麼跟商岩那樣講話?
我沒有再上前了,因為再上一層就是頂層,我就能看到他們了,如果我不小心看到了那個人,商岩豈不是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