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進入山穀,孔升抱著三晴屍體下了馬車,血衣飄蕩,兩人如被血色融合,更似一人。
呂不斷激動興奮地奔到孔升身前,看清楚後者的表情和懷裏女孩的樣子,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蒼白,顫抖著手往三晴鼻下探去,身體開始顫抖。
“不會的,不會的,孔少你別玩了,這不好玩。”呂不斷搖著頭喃喃道。
孔升目無表情,漠然地看著呂不斷。
“為什麼會這樣。”呂不斷痛苦地漲紅了臉,粗狂的麵孔變得猙獰,低聲吼道:“你不是說一定會安然無恙把她帶回來嗎?你不是很厲害嗎?你的自信呢?你的承諾呢?”
曾經年少,石頭巷兩個小混蛋,一個鄰家姐姐,天真爛漫,青梅竹馬,屬於年少人的愛戀,不是狗血的三角競爭,而是一方黯然退出,再無表露情意。
黯然退出的,是呂不斷。
隱藏情意,不代表沒有情意,傷心的時候依然傷心。
孔升沒有出聲,無論是悔恨還是自責,這時候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被施施帶回山穀的小禾來到孔升身前,緩緩跪下,眼淚如脫線珠子般滑落,“孔大哥,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對不起!嗚嗚……”
“不關你事。”孔升的聲音異常沙啞,“是我考慮不周,,你不用自責。”
施施上前把哭成淚人的小禾扶起,紗巾裏傳來一聲歎息。
孔升沒再理會眾人,揮手把李棠叫來,吩咐道:“立刻去請人來這裏修一座陵墓。”
李棠恭聲領命。
“姐姐!姐姐!”
身為三晴的弟弟,三石終於出現,神情慌張,雙眼通紅,顯然得知了噩耗。
孔門大宅一夜之間變成廢墟,三石一大早發了瘋般趕到那裏,姐姐不知所蹤,卻找到爺爺的屍體。
把爺爺好好安葬後,三石沒敢和呂不斷一起闖東府,坐在爺爺墳前獨自悔恨。
而現在,再次聽到姐姐的死亡噩耗。
人生大悲,一天兩次降臨。
三石此時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悔恨自己的無用,悔恨自己的不孝。
隻有自己心裏清楚,他並不是當日孔升打他一記耳光時所說的對親情冷漠,相反,他比很多人都要愛自己的親人,隻是方式不一樣而已。
“我沒用,我沒用。”三石跪倒在地,邊哭邊猛扇自己的耳光。
孔升把他扶了起來,輕聲道:“三石,不斷,我不想再多說,等會我叫人幫三晴擦幹淨身子換身幹淨的衣服,你們再來好好看她最後一眼,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孔升。”三石突然低下頭,聲音變得無比寒冷,“如果不是你一時衝動要去救那個女人得罪了東將軍,我姐姐還有我爺爺就不會死吧?”
“你說什麼!”一旁的呂不斷大吼道,“害死你姐姐和爺爺的是東主那個混蛋,不是孔少,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三石冷笑道,“我膽子是小,那是因為我知道招惹不該招惹的人會給自己甚至親人帶來災難,但孔升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你沒有。”三石繼續道,“你實力強大,所以你狂妄自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姐姐,有沒有想過我姐姐隨時會因為你的狂妄死於非命?”
最後一句,三石幾乎是吼出來的。
“三石你他媽在說什麼?”呂不斷打了三石一拳,憤怒道,“你姐姐和爺爺的死誰都不想,你責怪孔少有屁用,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你連去救人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