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燕識故巢【五】
之一
於漫天的虛無中醒來，周圍是看不見的虛空，那是比黑暗更令人恐懼。
因為看不見，所以恐懼。
何之語抓著袖子的手緊了緊，他發現周圍似乎有東西在隱隱流動著。
他試探著伸出手，有柔柔的東西從指縫間劃過，抓不住。
他醒來之前最後的記憶是那位白衣少女近乎天神一般冷酷的表情。
腦中不再有大鵬鳥的聲音，身體內似乎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在腦中呼喚，如風一般的寂靜，大鵬鳥已經離開他的體內。
他隱隱感覺到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直覺而感這個地方對他並沒有惡意。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畫地為牢就這樣先坐著看看是哪裏。
何之語想了想半晌，釋然般的坐下，在腦中翻了翻煜國此後的走向，何之語靜坐半刻，之後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這下有意思了，下一個，左相陸長歌。
他也不在意周圍的虛無，剛才運功時隱隱感覺到這裏是書靈修煉的聖地，對他大有裨益。
他並不在意煜國之後的走向，他來到這裏隻想找到老頭子帶他回去，而後在書閣裏，等待著這個朝代的覆滅。如果有機會的話，順便去看看當年那兩個撫琴舞劍的小孩。
想到這裏，他平靜的臉上出現一絲波瀾，那個當年眼神流轉揮手執劍的少女如今也變得脾氣火爆起來。
何之語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之二
公儀兮如今已經隱隱有了自己的勢力，她雖是陸長歌舉薦但到底也不是有什麼實權的身份，如今公儀兮來找她，十之八九是為了她的身份。
隨著內侍的通報，九歌平靜的踏入了書閣。
高達三米的書架一層一層如最堅硬的磐石一樣矗立著，她自知身份便沒有多看，在一排排書架後找到了公儀兮。
公儀兮手中拿著厚厚一本冊子，見她來，便放下了書冊看向他，“你來了。坐吧。”公儀兮指了指一旁的台階。
九歌不知他的意思，隻是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果然，下一刻，公儀兮便看著她道，“本君要削權了。”九歌皺眉，如果按照星術那麼，這次被削的是……
“沒錯，左相陸長歌。”公儀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九歌君以為如何？”
她如今當然知道公儀兮是何意思，這不是在詢問她的意見，陸長歌果然，已經開始擋帝君的道路了。
九歌做低服小，彎腰行了一禮，“敢問君上左相他做了何事……”
“嗬……”九歌話未講完，公儀兮便打斷了她，清雋的臉上浮現一絲冷笑，“他確實是個好官，都已經開始豢養男寵了還不忘在政事上指手畫腳。”
公儀兮眼神一轉，“九歌君若是要記，也該是本君的知遇之恩。如今，本君可以給你比左相更至高無上的權利。”
九歌頓了頓正打算開口，公儀兮食指豎在嘴邊，眼神慵懶，“不不不，你要想好了，再來回答我，畢竟……”公儀兮放下手指，逐漸逼近，一雙黑眸似乎要將人吞噬進去。
粉紅的唇瓣最後堪堪停留在九歌耳邊，溫柔的聲音卻如地獄的羅刹般輕笑道，“畢竟，觀星台的那位姑娘可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