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風中殘燭(1 / 2)

每當在庭院裏散步結束,或者是被閃瞎了狗眼真的是受不了,以及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朝潮給勾肩搭背時——許羽楓就常會選擇擺著一副苦瓜臉離開,順便到柳心然的病房去。

本想著在時刻會有所改變的心然,卻依舊還是那副老樣子。

仍舊是貫徹著自我主義,整個人都任性得不了,一直對著許羽楓要求這,要求那;過來一下,快點給我滾!的這種那種之類的。而許羽楓呢,卻對這些事隻會唯唯若若地言聽計從,表示你是老大你最大,你是女王我是犬的積極向上的忠犬態度。

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麼……漸漸地,許羽楓對於柳心然的這些要求也變得有些樂在其中,或許是許羽楓可能真的有著受虐狂的潛質吧?啊,等等——不不不,我才不是受,不是不是,真的不是。許羽楓搖搖頭。

期間也有發生這種事那種事啦……不過不管怎麼說,在這段住院期間內,可以說是許羽楓有史以來第一次這麼覺得,其實住院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壞嘛。

總是被不幸的生活所折磨的許羽楓,也開始一點一點的去接受,去適應這段苦痛的生活。

不管怎麼說,這也可以稱得上是一種變化吧?而且,還有著那麼一點信念促使著許羽楓絕對不能放棄。他想要做個榜樣給柳心然看,讓她看清楚!就算是再怎麼不幸的日常,隻要有心,就一定能克服。

如果就這樣放棄了的話,如果就這樣做好了死亡的心理準備的話,那麼就輸定了!管他十分之一的手術成功率還是什麼,隻要放棄了比賽就結束了!

尤其是在心然身體狀況不太好的時候,她的情緒也變得更加糟糕。

但是在這種時候,許羽楓通常都是會無條件的盡可能完成她的過分要求。

因為柳心然的情況,真的比許羽楓的不幸還要惡劣。

每當在這種時刻,看著心然她毫無血色的臉龐,慘白的嘴唇一張一合努力的吸著氣,再急促的呼出去,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而許羽楓卻僅僅隻是坐在折椅上,握住柳心然的手低著頭用力咬牙,感到心痛不已。

他也就隻能做到這樣而已,沒有其他可行的辦法。

無論是誰都能察覺到,柳心然的生命就像是在風中殘燭般忽閃忽滅,似乎這點微弱的熒光隨時都能可能會被吹散,最終什麼都沒有剩下。也許她才是最了解這一點的人吧。

還記得有一次,在病房裏陪著心然一起看書的時候,心然沒來由得忽然冒出這麼一番話來。她說,死神這家夥非常的討厭,就像是班主任一樣。隻要在上自習課時稍微眯一下眼,就能感覺到那家夥似乎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後。它不會警告你也不會阻止你,隻是會在你所看不見的地方,一直靜靜地佇立在那,默默的盯著你。

“它會一直一直的站在你的身後,可是卻又絕對不會就此消失不見。我能感受到那家夥的討厭氣味,它始終都在我的身旁。說不定隻要我突然間轉過身子撲過去,就能抓到它呢。然後,當我的這顆心髒不再跳動時,它就會帶我去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環境的地方去吧。”

許羽楓完全無法了解,那個時候的柳心然是抱有什麼樣的心態去思考著。

因為,如果是自己的話,也許未來會遇到的不幸會變得更加艱難,更加痛苦,惡化的越來越嚴重。但即便如此,應該也不會死吧。

畢竟這麼多年的不幸生涯都撐過去了。

所以,那個時候的許羽楓選擇了保持沉默。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柳心然的話,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轉移話題的有趣話題,就算有,他也不想說。

他也就隻能這麼的靜靜陪在她的身邊。希望這樣能夠讓猶如隨影隨行的死神,稍微離心然遠一點。現在,還不會就此讓你為所欲為。

許羽楓祈禱著。

隨時隨地,無論什麼時候。

——求你了,拜托你不要將心然帶走。

許羽楓在心中總是這麼重複著祈願。

以前的許羽楓是希望著自己能夠有朝一日擺脫這份不幸的日常,想要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想要遠離時不時就要受傷,時不時就要流血的背痛生活。

現在,許羽楓還是這麼想。

隻不過,如今的許羽楓擁有的暖意同樣比那樣的夢想還要更加強烈、真切。隻要能夠觸及那股暖意,即便是自己會失去一切都在所不惜。

如果身為“天罰者”的自己,這份懲戒方式是天生的災厄之運會比別人多。是所謂的“把周圍的人發生的不幸都吸引過來”這種方式的話——如果可以的話,許羽楓真的想要將自己的這份天罰再一步放大,將心然的不幸給吸收過來。這樣也未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