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羽楓試圖再拉一次門把,但殘酷的現實依舊不會因此而改變。
沒有鑰匙的鎖,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開的。即便是使用蠻力,用著不顧一切的力量去摧毀——就算是鎖被真正意義上的破壞了,也附帶著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也會因此受傷。
於是許羽楓就隻能這麼傻呆呆的佇立在天台上不知所措。暮色逐漸變得更加深沉,晚風吹來的呼嘯聲愈加刺耳。在他發現這個事實之後,隨即寒冷的感覺也隨之從脊梁處竄起。
這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真真實實的寒冷。
“不是吧……又來!?”
還記得今天早上的那個天氣預報的大姐姐一臉微笑的說,今天的天氣是破紀錄的寒冷。比以往還要更加凍喲,請各位居民要小心嚴寒,記得多穿衣服。
許羽楓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僅有的兩件薄薄病服。
得,上次至少還有個小外套披著,但現在卻……
不行不可以不能這麼做!還不是放棄的時候,趁現在找找看有沒有可以下樓的便攜地段!
於是把心一橫的許羽楓將手放在欄杆上,有些害怕的盯著遠處一看。再小心翼翼地挪下步子,看看底層,唔唔好高!他在心想著能不能靠著這裏,夠得著樓下的病房陽台下呢?
接著許羽楓大無畏的跨過與自己胸口位置並齊的欄杆——在手按壓在生鏽的欄杆時,欄杆發出的刺耳聲響嚇了他腿都發抖。要是這個時候欄杆斷了的話,許羽楓將會直直垂落下去,要麼摔死,要麼三級殘廢。
許羽楓俯低身子趴在一米寬左右的小小的突起上,確認著對麵的情況。對著峭立的水泥牆——許羽楓最終也隻是無奈的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這個寒冷的冬夜,不僅僅隻是手而已,就連他的心髒也仿佛感到麻痹。
無奈的他就這麼坐在這小小的突起上,明明樓下便是萬丈深淵,但是許羽楓也沒心情管了。被整成這樣,或許直接跳下去還比較輕鬆一點吧?陷入絕望之中的許羽楓輕輕搖擺在半空中的雙腿,抬頭仰望逐漸被黑雲籠罩的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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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沉重的、接連不停的腳步聲從樓梯間響起,於這片狹隘的空間中不停回蕩。
柳心然就這麼從樓梯上跑了下來,遠比這個空間還要更加促狹的脆弱心髒血管因主人的劇烈運動而有些疲乏,開始逐漸鼓脹起來,並隨時都有可能崩壞的顫動著。
她的心髒也因此變得更加疼痛,但柳心然卻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隻想要快點離開這裏,快點遠離這裏。一切都好討厭,都比原來還要更加討厭。
月亮的藍白光芒從靠近天花板的窗子直直照射進來,將樓梯、牆壁,以及這個孤零零的女孩都染成了寂寞的顏色。少女的淡紫色長發在月光裏飛舞。少女的病服下擺在隨著奔跑而向後飄揚,就像是她那脆弱而又虛幻的幻想一樣飄揚起來。
少女在心中自言自語著,那個笨蛋!笨蛋笨蛋大笨蛋!為什麼洛醫生要自己體檢完後上去散散心呀?原本自己就已經對此有了一種模模糊糊的頭緒。也知道會在上麵等待自己的肯定不是洛醫生,而是那個大笨蛋!
眼裏噙著淚水的少女用病服的長長袖子抹了抹臉頰,心想著。如果那個笨蛋乖乖的低頭認錯,承認著自己的不對。就算是稍微有點,不,是很勉強才對。沒錯,很勉強!就算是很勉強,自己也還是會考慮考慮給他一個小小的機會。
本來就沒有想過要那麼快就原諒他的,想要再繼續好好的整整他才行。不然的話,他以後要是再犯錯誤的話怎麼辦?打好一次預防針,總比生病之後的各種吃藥要有效多了。隻是那個笨蛋,根本就是在把自己耍著玩嘛!明明都已經有她了,為什麼還要和其他女生親吻啊!?
而且,而且還在天台上偷偷看那種變態的,不純潔的小H書!竟然會有著這樣可怕的東西,難不成許羽楓其實是個思想淫、穢,整天想著啪啪啪的變態嗎?果然男生都是色狼,笨蛋,好色,不知廉恥!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而且,恐怕柳心然也沒有多少時間了。
不僅如此,就連這僅有的一小段時光,也還在不斷的減少著。
真沒辦法。明明不想要就這麼不甘心的結束的。而且那個笨蛋對於她的各種冷漠無視似乎也變得有些頹廢無法接受了。最近變得失魂落魄的,就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狗狗一樣無助。這樣的笨蛋其實還是有點可愛的,雖然隻是有那麼一點點而已啦。
所以柳心然決定了,還是原諒他比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