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我放棄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自言自語如是說完,許羽楓跌跌撞撞的衝出門外,突破擁擠的人群,無視著一群試圖攔住他的警察叔叔們。自顧自的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但是,這一次回到家時,他再也聽到不到那麼一句話了。在那個時候,許羽楓所認為的,已經,已經徹底遠去的——“歡迎回來”。
推開空無一人的屋子,許羽楓獨自躲在家中。
不顧身上的血汙,許羽楓哆嗦著身子鑽進冰涼的被子,顫顫發抖。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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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有如噩夢般殘酷的事件之後的幾天,許羽楓所能想起的記憶並不是很多。
還記得有好幾個身穿淺藍色製服的大人們來到了自己的家,將自己給帶走,並用著十分緊張的語氣盡可能溫柔的對他說,孩子,把槍交過來吧。許羽楓才終於發現,原來自己的手上還握著這個可怕的玩意,想要將其丟掉,但手指卻粘在那上麵無論如何都剝不下來。
繞著身周的無數的紅線,在風中搖動的黃色警戒條封鎖了這個小區,而在黃帶的另一邊不斷閃爍的白色燈光令他的眼睛發暈,那些身挎著大大的相機的人們,好像是在說著些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不過,那都已經無所謂了。
在坐上巡邏車的時候許羽楓才終於發現到自己雙臂上傳來的痛楚,尤其是右手的手腕和手臂,仿佛像是撕裂開來的痛楚讓他感到想哭,可是一想到了自己沒有救回小律之後,這份痛楚在心碎之下便又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在警方有些畏畏縮縮的詢問許羽楓的身體狀況之後,得知並不樂觀時,立即慌慌張張的將許羽楓送入救護車之中——這樣那樣斷斷續續的記憶從發高燒的許羽楓腦海中閃過。
在醫院的病床上,還記得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的兩名警官,不斷地詢問著事件的具體情況。然而許羽楓則隻是一直哭,完全不配合警方的合作。
最終警方隻好從調來的監視器中查看事件發生的全部過程,隻是有點無法理解,那名男子的槍法為何這麼差,開了這麼多槍都射不中這個男孩!不僅如此,這個看起來有點畏畏縮縮的孩子,竟然會如此的暴虐!麵露猙獰的對準搶劫犯上開了三次槍,一點都沒有十歲的孩子該有的樣子,其殺戮的意誌之堅定,連他們這些警察都顯得有些黯然失色。
隻是,許羽楓對於這些完全不在乎,自己會被怎麼樣對待其實是無所謂的。還要著重要的,比起自己的未來還要更加重要的,那就是——小律。
“夏律姐姐她不見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太沒用,所以她才會被槍射中。拜托你們,拜托你們,一定要把她給救回來啊!”
雖然許羽楓在緩過神來後不斷的懇求著警察們,並盡可能努力的述清當時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就連同黑羽楓存在的事情都不隱瞞。
隻不過,警察們卻用著懷疑與迷惑的眼神注視著許羽楓,最終被帶到一個黑漆漆的房間的許羽楓,在觀看了監視器所拍攝到的錄像之後,徹底傻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畫麵上,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行動。
夏律姐姐……小律這個人仿佛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似的。
錄像之中,並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仿佛就不應該出現一般。
雖然許羽楓想要將這一切,全部,全部都給否定掉。然而警察們卻也隻是對此無能為力的搖了搖頭,這個舉動,表示在說明。
——這,就是現實。
被現實的殘酷所擊潰的許羽楓,最終也隻能屈服在這種結果之下……我想要一個人獨處。雖然許羽楓說了很多次,但他的這個願望得以實現卻是在很久之後了。
許羽楓一個星期之後就出院了,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家中,他拚命的在回想著自己和小律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敢遺忘,也不願意就這樣忘記了她的存在。
因為各大新聞媒體的自主管製,這場事件並沒有被詳細的給報導出來。郵政銀行持槍搶劫犯事件最終以嫌疑犯死亡的結果被送交給檢察院,也沒有對此進行公判。但是,在這個信息化的城市之中,這場事件所發生的事多多少少還是被泄露了出來——準確來說,是被添油加醋的誇大了不少,有如星火燎原之勢很快便席卷了整個商店街。
在這之後,許羽楓便被稱為一個“殺人犯”被各種流言風語所刺傷,但是,對於許羽楓來說,其他人的眼光什麼的本身並不是什麼問題。畢竟從那更早之前,被不幸的厄運所束縛的他,對於融入集體的這件事的興趣幾乎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