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
右邊身子重心依靠在魔杖上,左手緊緊揪住衰竭失力的胸口。芙莉婭惡狠狠地瞪著許羽楓,隻是失去了以往的威懾力。
“因為一直戰鬥所以感到精神疲勞嗎……別以為這樣你就贏了!隻不過是僅次而已,這隻是小意思!我還沒有結束——”
“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你好好的去看看你自己,到底是什麼讓你對我下不了真正的殺手。再怎麼說,我們倆也可是‘同居’了17年,差一點就要放棄的人,可不隻是我而已。現在的你,比我還要難受……可惡,該死的同體同命。”
站都站不穩的許羽楓,保持著別扭的姿勢,“哈”了一聲。
芙莉婭此時的痛苦,也通過“同體同命”完完全全的複製到許羽楓的體內。這種心脈力竭的感覺絕對不好受,隻不過是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許羽楓就感覺原有的力氣全部被抽空。現在還能保持勉強的站著就已經是極限了。
“嘖!”
魔女的表情,向著不妙的方向扭曲。
並不是許羽楓無謂的話語造成的,隻是過度無力的心髒讓她感到窒息。
“就算是因為同體同命一起經曆死亡的痛苦,同等的死刑。我也能夠迅速的回複好傷勢,甚至連一次整合破碎的記憶都不需要!這樣的我,怎麼可能會在精神消耗上敗給你!這不可能——”
“這個問題,最清楚的人其實是你吧。”
“我?我又知道什麼了——”
少年的笑聲,將芙莉婭的話語給強行打斷。
他搖了搖頭,露出苦澀的笑容。
“同體同命。不僅僅隻是這樣而已。是的,我們在相同的場所度過了相同的時間,在同體同命的效應下共同承受同樣的傷害,可是,除了這些以外,區別還是有的。就像是用著同樣毫升同樣密度的水去倒滿兩個截然不同的杯子一樣,杯子比較小的自然是最快被倒滿,突破表麵擴張,從而溢出。”
意義不明。
完全不理解許羽楓在說些什麼。
可芙莉婭卻無法將這些話無視,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
“這麼舉例可能會有點奇怪啦,不過也是最容易做比較。呐,一直居住在我體內的你還有印象吧?我以前在玖圳家玩過那些大型的主機遊戲……”
“……就是那種遊戲難度高到把你氣得哭出來,氣急敗壞的你還把遊戲手柄給砸壞的那個?當時我就差點沒忍住出來問你你絕望了沒。”
“才沒哭呢!我才沒哭呢!——總,總之就像是那樣,遊戲玩家在挑戰強得令人難以想象的怪物時被輕而易舉的撲殺,被個小怪摸幾下就死,甚至還有能夠一擊破盾隨後暴擊傷害送我上天的強大BOSS,以及死了之後令人膛目結舌的死亡懲罰。滿血都打不贏的BOSS,死了之後隻剩下半條血,而且BOSS會隨著我死亡次數的增加而提高AI……換做是誰來玩都會被虐哭出來好嗎!不對,我才沒有哭呢!”
許羽楓抹去眼角處晶瑩的液體,可能是想到了不太美好的回憶,聲音也帶著哭腔。
“但是一想到連玖圳那樣的大腦缺陷性嚴重患者都能夠無傷通關,肯定會讓人感到不甘心啊!我怎麼可能連那個湊莎碧都不如!雖然贏不了,負麵情緒也會堆積,可是,在對完全戰勝不了的對手一次又一次進行挑戰,摸清楚敵人的攻擊方式與攻擊範圍,這真的真的非常有意思。即使是在挑戰失敗後什麼數據都不會存在,但在遊玩的時候卻能夠很明顯的察覺到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地進步著。這是在挑戰不可能,與自身完全不成正比的對手戰鬥時得來的意義!沒錯,那就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才不對)!”
“……”
聽到這裏,芙莉婭不禁不悅地皺起眉頭,她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許羽楓要說什麼。
攤開了雙手,許羽楓充滿挑釁的口吻繼續解釋道:
“相反,通關了二周目甚至三周目的玩家即使是對曾經壓倒性的BOSS進行狩獵,也會覺得輕而易舉甚至毫無遊戲性。隻不過是稍微玩一下便會感到煩悶無趣,這隻不過是為了經驗與金幣的流水線性質的重複工作而已。無聊要命,連一點趣味都不存在。跟和自己不是同一個層次的菜鳥新人進行無數次的,隻是一個普通攻擊就能解決的戰鬥,一點意義都沒有。”
或許有人會對這種虐殺菜鳥感到有趣,但是,如同這個次數是無限的,不能停止的呢?
對跨級之差的挑戰感到意義的遊戲玩家,與隨之迎合無盡虐殺而感到極度厭煩的遊戲管理員。
精神與靈魂這種東西沒有人能夠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目前來說絕對沒有一個公式可以推測出兩人之間的消耗到底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