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競見是陸璃之吃了一驚,“怎麼是你?”
“怎麼?”陸璃之走進來,房間沒有其他人,“不然你以為是誰?怎麼隻有你一個人?”
林競恍恍惚惚,魂魄像丟了一半,茫然應道,“哦……他們都出去拍照了,我有些累了,就在這休息一下……”
“我也累了,”陸璃之悵然若失,想起剛才遇到餘邵遠的情景,“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誰了嗎?”
林競引著陸璃之到客廳坐下,問道,“你遇見誰了?”
“餘邵遠……我遇著了餘邵遠”陸璃之幽幽地開口,語氣裏滿是悲憫,為官莞莞而悲 為官莞莞而憫,一切都太晚了,“他西裝革履,能參加這晚宴,想必過的很好,可是莞莞呢?”
林競呼吸一滯,握緊了的玻璃杯欲碎,她也聽得自己的心斑駁零落,她冷嗤一聲,“這麼多年,你始終放不下,你不曾為自己著想,不曾……何必呢?為了一個死了五年的人……”
陸璃之如百爪撓心,她不曾聽林競這麼說過,仿佛官莞莞再也與她無關,也像在嘲諷她,她遂反問,“林競,難道你不為官莞莞傷心嗎?”
“我傷心……但是都那麼久了,”林競冷著麵,連心都冷下去,“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連傷心自己都來不及,何必要這樣執著一個死了的人,人是要向前看的,你懂嗎?”
“我懂,但是你不懂我的傷心……”陸璃之腦海中一直回想著官莞莞那麼瘦削地苦著臉,對著她哭,對著她大笑,對著她幾近瘋狂的大吵大鬧,想到她冰冷的躺在手術台上,沒了呼吸。林競沒有見過,她隻看到了官莞莞的幸福快樂,不曾見過她滾燙的眼淚。
聽到陸璃之如此說,林競咬著牙關,她的悲憤一絲一毫地侵占她的心髒,“我不懂?你何曾懂過我?你何曾讓我懂?你什麼都不說,像一個冷血動物,不關心自己,也不關心旁人,你一直活在過去裏,你讓我怎麼懂你,你知不知道我也會灰心,你有沒有關心過我這些年經曆了什麼,要是你有心,我怎麼會不懂?”林競氣極狠狠把玻璃杯摔到地上,砸下一地的碎片。
陸璃之大愕,目瞪口呆望著玻璃杯,一時說不出話來,林競也怔住了,她沒想到自己會失控,她想解釋,但是陸璃之手足無措的站起來,“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說完便跌跌撞撞地走出去,留下林競一個人呆若木雞。
陸璃之扶著牆壁,腦袋嗡嗡響,像響尾蛇扭曲著身體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音,她拚命想忘記適才林競猙獰的臉,可是反而越來越深刻了,好像有什麼悄然改變了,而她後知後覺。
在洗手間洗了把臉,陸璃之才重新回到晚宴上,阮承初轉頭看了她一眼,慘白的臉沒有半分神色,錯愕了半秒又恢複如常。他低頭對陸璃之耳語,“收拾好你的情緒……”
陸璃之抬頭,目光撞進他深潭般的眸子裏,迷失了方向,阮承初微眯著眼睛看她,她的眼睛還是濕漉漉的,像哭過一樣,發絲還沾著水,臉上的妝都淡了,她一臉迷茫,像隻迷路的小鹿,這是阮承初第一次見她這樣,心湖裏驀然激起一層漣漪,似憐惜又似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