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璃之走進咖啡館時四下無人,隻見在右側靠窗處孫向儀猶如18世紀油畫裏的法國貴婦人,低眉鉗著金屬勺撥弄咖啡,不時淺酌幾許,姿態閑適淡然。陸璃之小立半刻便上前去,剛落座孫向儀便抬起咖啡杯往陸璃之臉上潑過去,滾燙的咖啡傾如水柱狠擊在她麵上,咖啡橫流,蜿蜒的綿延進她的白襯衫裏。
陸璃之閉著眼睛,臉上的灼熱蔓延到全身,隨之襲來的是陣陣寒意,她拿起桌上的手絹擦了擦,孫向儀滲寒的笑臉才聚焦在她視網膜中,半刻她才靜靜說道,“你還要怎麼樣,今天一並來了吧……”
孫向儀嗤之以鼻,“不知道我是高看了你,還是低估了你?竟要你這蠢貨來替我辦事。”
陸璃之默然啖起笑靨,“你低估的是,阮承初。”
“的確,沒想到他比想象中的厲害,”孫向儀狠狠答道,“可是他如何看穿的,是不是你為了表忠心和他勾結?”
陸璃之從口中嗤出一聲不屑,“事已至此,你要怎樣認為隨你的便,現在事情暴露,阮承初不會再用我,我對你已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
“不是你那是誰,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怎麼會被他知道?我不會輸,我不可能會輸……”孫向儀不可置信呢喃道。
“你以為世事能如你所料,你以為你的那些劣跡斑斑的過去會不見天日嗎?你以為我和你的母女關係不會被人查出來嗎?你看看我,眼睛,鼻子,嘴巴,哪個不像你?你想要抹去的東西卻偏偏抹不去,它會成為你一輩子的夢魘,糾纏著你直到死去……”陸璃之一針見血的指出來。
“你閉嘴,你閉嘴,我不是你媽,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孫向儀突然失控,“都是你這個孽種的錯,都是你破壞了我的計劃……”
“我的錯?你自己又逃得過自己的命運嗎,被人強奸生下孩子,即使被心愛的人娶了也隻是一雙破鞋……”
話未盡,孫向儀便張開自己的利爪向陸璃之撲過去,桌上的咖啡杯跌落碎了一地,在這破碎的聲音中,陸璃之擒住她的手,用勁全身的氣力,“你要打我,你有本事今天打死我,反正我一生已經被你毀了,你口口聲聲說我是你的汙點,你何嚐不是別人的汙點,葉封本是家底雄厚的青年才俊,卻等了你十年,娶你時,你已經是不幹不淨的昨日黃花了,你知道別人怎麼在背後戳著脊梁骨罵他嗎?你又有多了不起,你和我有什麼分別?……”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孫向儀掙脫著,像一個要逃出封印的魔獸,陸璃之製住她的手,指甲鉗進她的肉裏,鉗進一分仇恨就多了一分。
“你要殺我,好,那今天我們就同歸於盡……”說著陸璃之就抄起桌上的餐刀,抵在孫向儀脖頸處,“我也要你嚐嚐痛苦慢慢死去的感覺……”
見利刃閃著銀光,就抵在眼前,才知道恐懼,遂冷靜下來,“你能殺我?別忘了你的兒子,別忘了你死的不明不白的父親,放下你的刀,我們都冷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