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璃之一下車就徒步跑向醫院,一路上她的腦子裏都在回蕩著五年前發生的事情,那天天氣剛剛冷起來,早上還有很重的霧,陸璃之失魂落魄地回到她和官莞莞的公寓,然而門是虛掩著的,陸璃之推開門沒有見到官莞莞,鑽進鼻子裏的是濃濃的血腥味,她循著味道跑進浴室,引入眼簾的卻是一地的血跡,魚缸裏的血水已經流光了,地上沾著血跡的刀片還泛著銀光。陸璃之當時眼前一蒙,猶如五雷轟頂,身體像被劈開一樣癱軟下去了,那一瞬間某種不好的念頭就從腦袋裏鑽出來,她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卻發現已經沒電關機了,她的眼淚立馬就落了下來,跌跌撞撞跑出去充電,才知道她有那麼多未接來電,有起初是官莞莞的,後來隻剩下幾通沒有署名的電話。
陸璃之顫抖著雙手打過去,電話那頭隻有冷冰冰的聲音,隻言片語的幾句話,她腦子還未反應過來,就飛奔出去了,她到達醫院時,看到的隻是一副冰冷的沒有呼吸的身體,官莞莞在太平間裏靜靜的躺著,陸璃之的身體也好像沒有了溫度,她慢慢走過去,掀起白布,官莞莞閉著眼睛,臉色蒼白,一絲氣息都感受不到了,陸璃之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她心裏的悔恨足夠讓她萬劫不複。
陸振遠的死給陸璃之的打擊太大,但是她不應該和莞莞吵架的,明知道她情緒不好,她應該再忍一下,她也不應該丟下她一個人去酒吧買醉,然後喝得一塌糊塗,忘記所有的事情,那一夜把什麼都奪走了。陸璃之逼迫自己學著放下,可是這五年來她沒有一次原諒過自己,她不想承認官莞莞自殺身亡了,是她自己毀滅掉的一切,可是現在同樣的事情又擺在她麵前,這一張和官莞莞一樣的臉正和官莞莞經曆著同樣的災難。
陸璃之氣喘籲籲地坐在手術室外,耳邊回蕩的是剛才護士冷冰冰的話,救護車到的時候官落落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公寓裏沒有其他人,她已經昏迷,手機就在她手裏,醫生說她已經有八個月的身孕了,現在非常危險,如果不立刻小心處理,可能會一屍兩命,可是現在沒有一個可以決定她生死命運的人,餘邵遠的電話沒有打通,於是醫院的協議書被推到了她麵前。
她沒有過多猶豫就填了保大人,也許官落落醒來之後會恨她吧,可是她沒有選擇,她不能任一個活生生的人在她麵前死去,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餘邵遠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陸璃之大吃一驚,瞥到她手裏的單子,頓時睜大了眼睛,“你怎麼在這裏?”
陸璃之抬頭看向餘邵遠,憤怒一瞬間洶湧而至,她冷笑了一聲,眼底的不屑表露無遺,“我怎麼不能在這裏,你又在哪裏?”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餘邵遠指著陸璃之手上的協議書問道。
陸璃之起身將協議書狠狠摔在餘邵遠臉上,“你自己好好看清楚!......”
“你別太過分!”餘邵遠顯然是怒了,他鐵青著臉彎下腰撿起協議書,看到陸璃之簽的字,臉色如風雲變幻,他大怒道,“誰讓你簽字的?”
“我不簽難道等來簽,等你到的時候她還有命嗎?”陸璃之冷聲嗬斥,“官落落摔倒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口口聲聲說要給她幸福,你現在是在做什麼?你對得起死去的莞莞嗎?”
“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餘邵遠殷紅著眼把協議書丟在陸璃之麵前,“這份協議不能作數,我要保孩子......”
“你說什麼?”陸璃之不敢置信,餘邵遠竟然會說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來,“孩子的命是命,難道官落落的命就不是命嗎?別忘是誰說要給她幸福的!”
“她現在已經嫁給了我,就得聽我的,我要她生她就得生!”餘邵遠冷著臉喝道。
陸璃之氣極,一口氣被堵在喉嚨裏,“你盡管不算數,我倒要看看你每年忌日你怎麼麵對莞莞和她唯一的妹妹!”
餘邵遠握緊拳頭,渾身散發著駭人的寒氣,他扣住陸璃之的肩膀,“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該怎麼做,這是我和落落的孩子,由我自己做主!”
陸璃之冷笑,“你到底要的是你自己的血脈,還是官落落?你口口聲聲說給她幸福,你哪一次做到了?你給自己找的借口還不夠多嗎?還能堵住你自私貪婪的心嗎?”
餘邵遠手上的力又多了一分,陸璃之的指控像十字架一樣把他釘住了,他卻拚命去反抗,他用力推開陸璃之,“你走,你現在馬上滾!我不用任何人來指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