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劍出人亡
烏特滿獨自站在冥族的萬奈台上，這裏是冥族的最高處，他遙望著天魔族的方向在沉思，灰色的風劃過他的發際，碧色的眼眸裏充滿了茫然與無奈。他承擔著責任與背叛，忠誠和謊言。如果再回到那裏，他麵臨會是什麼，“背叛”，這麼一個肮髒的字眼怎麼會落在他的身上，他有著那麼尊貴的血統，有著令人驚羨的能力，有著高貴而莊嚴的身份，可是他還是背負上了罪名，難道這一切真的是注定。
羅陵卡雖沒有圖裏安薩百年如春的明媚，卻也是天高雲淡，風卷雲舒，變化萬千。雲總是要聽風的擺布來不斷的改變自己的方向和路線，就好像人總要聽從宿命的安排一樣，不論你身居何位，魔咒力有多強大，你卻違反不了這個規則。你沒有辦法反抗。
“烏特滿神官，好久不見啊！”不知何時威洛已站在烏特滿的身後。雪白的翅膀令人眩目。
烏特滿看著威洛，威洛感覺到他的魔咒力在聚集，他的背後漸漸的出現了一對翅膀，有漸漸的舒展開，那雪白的顏色，金色的光暈，分明是神族的象征。聖瑪睜開眼睛，柔和的眼波凝視著修賓，百轉千回。她用纖纖的手指為他試去嘴角邊的血跡，她的眼裏沒有離開族落，離開父王的驚慌，她是那麼安靜寧和的麵對眼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她的手帶著溫和的暖流，撫摸著他的臉頰，修賓的耳際便傳來一種優雅而且溫和的聲音，和他剛才親吻她的手時，聽到的聲音一樣。
“很高興認識你，可我原來並不認識你，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說要保護我嗎？”“威洛，你長大了，我離開神族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子。”烏特滿的臉上有一種慈愛與滿足的神情，“真快啊。都這麼多年了。”語調裏有著淒涼的感慨。
“是啊，你離開梵奧達已經許多年了，可是你的樣子還沒有怎麼變。可是我一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一位神族的神官要到天魔族去做導師，又收了一個冥族的徒弟呢。”
“因為我曾向我們偉大的族主起誓，我要為他敬獻上一把冥魔劍。”烏特滿的神情變得嚴肅而且是一種極度的信仰。
“你的意思是，聖瑪身在圖裏安薩，接近她就必須成為天魔族的導師，修賓是冥族的神官，卻隻有他才知道如何可以得到劍。”
“沒錯，你的反應很快，我很慶幸我們神族有你這樣年輕聰明的神官。”“這是我從小的願望，也是我支撐生命的唯一信仰。”修賓呈現出從未有過的嚴肅認真的樣子。
“何苦呢？”聖瑪輕輕握著修賓的手，她隻有靠與生俱來的感應能力來與人溝通。那種對人的關愛令人感動的心碎。
“不,我曾發誓，我要用我的一生來保護你，你與約琳姑媽簡直一模一樣，在我的記憶中她是冥族獨一無二的聖女，她的絕世的美貌，高貴的氣質，無上的智慧和驚人的勇氣都深深刻在我的記憶中。我雖然從未見過她，可我見到了你，你是她生命的延續，是我的信仰，所以為了你，我可以不惜一切，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修賓黑色的瞳仁裏湧動著真誠的熱情。同他的笑一樣，使人無法拒絕。“烏特滿神官，你過獎了，您現在知道如何取劍了嗎？”威洛問的很恭謙。
“還沒有，修賓那小子精明得很，我小看了，他一直都把這件事咬的很緊，但我希望取劍不會對聖瑪造成太大的傷害，畢竟她是我看著長大的。”
“如果會對她造成傷害呢？”
“難道你知道如何取劍？”烏特滿有些質疑的看著他。
“略知一二，隻四個字而已。”
“哦？”“謝謝你，修賓。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可是有必要嗎？我又沒有做錯什麼。真有人要傷害我嗎？為了你說的那把劍？”聖瑪天真溫柔的笑臉卻深深刺痛了修賓。
“是的，身為神官的我有資格去閱讀過冥族的古典。那上麵有著絕密的魔法和開啟的咒語，以及取劍的方法和結果。”
“可那是什麼呢？可以告訴我嗎？”聖瑪清澈的眼眸和流動的眼波在說話。
修賓狠狠地閉上眼睛，轉過頭去，從嘴裏硬生生的擠出四個字：“劍出人亡。”“什麼?”烏特滿驚異的往後推了兩步，雖然他曾經在心中做過千百次的假設，最壞的也無外是這種，可當一個人知道了他一直想知道的秘密的時候那種心情時無法形容的，心潮無法平息，百感交集融會，腦海中開始浮現一張張恍若昨日的畫麵，他想起當年向族主發下取劍誓願時的錚錚誓言，想起聖瑪兒時提著裙角跑在草叢裏，回眸時的笑尤似漫天朝霞般柔美。坐在不遠處的他手裏捧著古老的故事書，陽光那麼美好，空氣裏彌漫著百合的香氣，碧鸝鳥撲打著金色的翅膀在空中回旋嬉鬧。他該如何抉擇，是進是退，使繼續還是放棄？
天空的空蕩尤似他此刻的心，是那麼的淒寂，孤苦，灰色的風愈吹愈烈，束起的長發紛亂的在風中飄搖，仿佛把空氣劃開一道道宗金色的傷痕。流著心血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