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示璟覺得沈沐恩自那天回來以後就很是不對勁,整天捧著個鳳冠不說話,每次去看她她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就跟著了魔似的。雖說是死了娘親過於傷心,但也不能這樣一蹶不振,不吵不鬧的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跟應允之說,是不是去了老宅招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攝了魂魄了。應允之卻是搖搖頭要他不要亂說,並提議去開導開導她。言示璟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教導一下沈沐恩了,很是開心,屁顛屁顛的跑去向趙皇後告了假,興高采烈的就往沈沐恩的院閣去了。
然而想要去開導沈沐恩的人還不少,沈沐恩回來的第一天言啟瑞就想過來看看了,隻是一直陷於幫助皇帝整理奏章的事情之中,一時也難以抽身,今日也難得可以擠出一點時間,隻是他比言示璟前一步到了。
當然以上所有都是他們看見而所以為的,老輩人常教導我們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又有人說得好,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雙眼。事實上沈沐恩所有的哀傷全是因為......她快被兵符的事情憋出便秘了。
自從回宮裏之後她越發的坐立不安,因為她找遍了整個嫁妝可是就是找不到那塊兵符,這讓她很是惱火,還一度懷疑那塊兵符已經被皇帝派的人發現並收走。
可明明這東西又隻經過自己的手,明顯是藏得太隱秘,她自己沒有找到,其實大致可以猜到那塊兵符就在這鳳冠的某個夾層裏。可是她看著這七鳳鑲玉冠,看著那精美的珠簾,垂條而下的藍色流蘇結。她就是下不去手去把這東西拆了。
於是在還沒想出別的辦法前,她抱著鳳冠糾結地坐在門檻上,托著腮幫子心裏反複抉擇著到底要不要拆。
所以當言啟瑞進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沈沐恩屏退了所有宮女,一個人安靜地坐在院子裏,眉頭擰巴的跟個死結似的,因還未過孝期,身上還穿著素白色的布衣,懷裏抱著個大紅色的鳳冠,紅白對比顯得更加鮮豔。
他走過去拍拍她的腦袋,嘴角的微笑溫潤的恰到好處。“人生茫茫,難免生老病死生離死別之事,切莫過於悲傷,久久陷落於過去。有些事該放下就放下吧。”他伸手過去拿她懷裏的鳳冠。沈沐恩下意識手一緊猛然抬頭看他,而他則被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無措駭住,猝然放手尷尬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
沈沐恩先回過神來打破了尷尬的氣氛,拍拍他伸出的手,微笑說道,“啟瑞哥,我沒事的,我隻是…隻是想問題,不用擔心我的。”
這話怎麼聽都覺得是乖巧的孩子為了讓別人放心而故意為之的話。言啟瑞不放心又想開導她幾句,可看著她笑得一臉傻氣,又不知再能說什麼,擺擺手隻是說,“別什麼事都憋在心裏,要說出來,無論與說誰都行。”說完便走了。
沈沐恩剛剛鬆了一口,言示璟和應允之又來了,而這言示璟一進來就看見她正望天歎氣很是不爽,三步作兩步的來到她麵前,抿著唇大喘氣的看著她。
被擋住了光,沈沐恩一震,那人還背著光臉上一片陰暗看不清表情,有些嚇人的樣子,弄得她不由把身子後移與他拉開距離退出陰影區,然後呆呆的問道,“你這是幹嘛?進來能不能先打聲招呼啊。”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都成什麼樣子了!”言示璟質問道。
不就是現在的樣子,這是什麼破問句。沈沐恩一臉黑線,“沒怎麼啊,就無聊發發呆啊。你要幹嘛?”
言示璟真是十分看不慣她縮一坨坐在門檻上緊緊抱著那個鳳冠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好像一旦鬆手那鳳冠就會沒了似的,真的就像著了魔一樣。他有些惱了,伸手去拿那個鳳冠,嘴裏還叫囂著,“從回來你就一直拿著這個東西,這東西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