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柳兒的命總是保住了,但那個新生的胎兒還是沒能在這世上多留片刻。隻是這件事最後是以事故定論,皇帝一道旨意封了禦花園,要求雪融春回之前不得再進入,沈沐恩雖無害人之心但確是有過失,皇帝順意禁了她的足。
隻是沈沐恩即使不用禁足也沒辦法出門了,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就不斷發燒,人也燒得迷迷糊糊,身子虛得連床都下不了,找來太醫診治開了藥出了方子,熬好了藥來卻隻能勉勉強強喝下去一半,而這一半裏麵還有不少有因為反胃又吐了出來,更不要說吃進去什麼了。
吉祥急哭了跪在地上求太醫想些別的法子,再這麼燒下去估計得把腦子燒壞了。
太醫也苦於束手無策,鬥膽請示了一下在場的大皇子二皇子的意思,言啟瑞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有進氣不見出氣的沈沐恩,沉思片刻隻得點點頭允了。
太醫想的新法子不過就是藥浴與針灸,之所以有所顧慮,是因為銀針進周身穴口難免不刺激心肺,再加上沈沐恩現在這副身子不過13歲的年紀,內髒器官完全沒長成,幼時有損難免不留病隱,但現在卻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即便這樣藥膳針灸也是行了三天才將發燒的症狀控製住,人也恢複了一些神智,可以有意識的慢慢喝藥進食,更吃下東西也算是能恢複著體力了。
不過外人忙得熱火朝天為了她的事忙上忙下的時候,除去醒著被來回折騰的時候,沉沉睡去之時怕就是她這段時間最快樂的時光了。
什麼都不用想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裏就好了,也不用費力夢些不知未來能不能實現的美好,隻是閉眼睡去,身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與清閑。
或許也隻是這時候她才漸漸意識到她真的很累了,不止是身體的各個器官,每一條緊繃的神經,還有那顆費力強撐著的心髒,或許已經帶不動這個本要入土隨安的軀體,正好趁著片刻得以休息。
於是沈沐恩這一病竟病了一個月有餘,等她能下床走走的時候,屋外的雪都化了,牆角的大榕樹總算是脫了白錦大褂,露出嫩綠的枝椏在春風中招搖。
吉祥覺得不放心還是把沈沐恩裹著跟個粽子似的,她隻披著重重的毛絨披風坐在吉祥搬來的搖椅上,手裏捧著壺熱茶,深深吸氣呼氣,淨化著身體裏久久沉積下來的中藥味,可是怎麼吐她都覺得自己別說周身,連呼氣都是酸澀。
吉祥從屋裏出來叫她蹙著眉頭,立馬就遞上一盤蜜餞,“小姐別再嗅了,都是你心思作祟,我都聞不到了。”
沈沐恩輕笑著將茶壺放在一邊接過果盤拉了拉她的衣角,待她蹲下來沈沐恩沉著聲音問她,“我病著的這段時候都有些什麼來過?”
“就大皇子,二皇子和應公子啊,恩...年小姐也來看過,隻是來了看著你那樣,難過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二皇子隻得將她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