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吉日即到,陸府當晚張燈結彩,初一作為三等丫鬟,便可去前廳服侍賓客。
蕭可人一身紅裝,喜帕恰好其分地遮住了她的容貌,陸之遠拿著繡球,蕭可人同陸之遠一人抓著一角,向前走去。
初一雙手握拳,一年前,她也是這麼進入陸府的。一年前,她本以為是幸福生活的開始。現在,氣氛像是回到了當初一般,陸之遠的笑意,大夫人同陸佑年的笑意,賓客們的笑意。隻是,站在陸之遠身旁的人,卻已經是了另一個人了。
蕭可人走動時,喜帕搖晃著,不經意露出了她噙著笑意的紅唇,烈焰如火,如此諷刺。
陸之遠,這就是你要的結局嗎?你是否如常所願了,正如你那日的不屑一般……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三拜之後,便代表著,這日,終有人代替了冬初雪,享用著一切她昔日的擁有。
初一抑製不住,有淚水從眼角滑落。原來,之前所做好的心理準備,到了現在,一切都是分崩離析的牆瓦,碎得徹底。
但是若是就在這裏哭了的話,大夫人若是瞧見了,定不會饒過自己。這麼個喜慶的日子……
想到這裏,初一急忙又用袖子去擦。卻是怎麼也擦不幹淨,悲傷入境,卻是怎樣都抑製不了。
蕭可人被送進了洞房之內,陸之遠留了下來陪著賓客喝酒。陸之衍今日卻沒有出現,而陸之允今日卻有些出奇的安分,陪在陸之遠的身邊敬酒。
初一抬頭定定地看著陸之遠,他的樣子一遍遍入心,卻引來一遍遍的刺痛。他當初與自己成婚的時候,到底懷了怎樣的心情?是不是,與現在同蕭可人成婚的時候,懷著相反的心情?
初一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可憐了。明明都記清了他的一切,眉眼之間的笑意,卻終究抵不過,他現在露出的笑容。
淚水終於停止了,心也逐漸麻痹了。現在的她,就算流盡了淚水,那又能怎樣?初一低下身子為著賓客倒酒,那賓客卻滿臉醉意地拉住了初一的手,初一轉頭去看,原來是那九皇子,之前在陸之悅的生辰宴上也見過。
當朝九皇子,是由先皇李峰的蕭淑妃所出,前不久才被封為鎮南王爺,生來喜歡美女,京城最火的花樓,他十日中的六日便是呆在那裏,王府裏有妾十位,至今還未有正室。
“來,給本王捏捏肩,這雙小手長得可真是漂亮,還有這身上的香味……”九皇子說著還往初一身上靠,九皇子長得雖一副讀書人的樣子,但是隻要是有人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便知他便是真正的紈絝子弟。
相比較陸之允整日呆在花樓之中,花樓的幾個姑娘隻是喂酒給他,陸之允惡作劇一般地對著姑娘們動手動腳,之後一同喝了酒,一杯下去,便全部睡著了的事跡,九皇子比較善於調情。
初一隻好放下酒壺,伸手揉捏著九皇子的肩膀。有幾個丫鬟看到了初一正在為九皇子揉肩,一個個怒目而視,恨不得幫著九皇子揉肩的是自己。
在陸府的丫鬟都知道,要想獲得更好的,一是慢慢成長為一等丫鬟,一個就是攀上主子,不論是陸府的,還是外麵的。
初一之前有幫著陸之遠揉肩得經曆,所以現在九皇子覺得很是舒服,就在初一想著該怎麼離開這裏的時候,她轉頭就看見了幾個丫鬟憤怒地看著她,便心下想出了一計。
“王爺,我來倒酒。”初一的手離開九皇子的肩膀,要幫著九皇子倒酒,九皇子不拒絕,手不禁摸上了初一的側臉。
初一立馬露出了嬌羞模樣,“王爺,酒沒了,我去幫你再拿一壺。”聲音不大不小。
不等九皇子回應,初一便起身,像是挑釁地模樣看了一眼那邊嫉妒地看著她的丫鬟們。
初一取酒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人代替了她的位置,幫著九皇子揉肩,九皇子本來就已經喝醉了,根本就沒有發現人已經變了。
初一看到這裏,便瞪了一眼那丫鬟,然後裝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樣代替她的位置。
那丫鬟一邊幫著九皇子揉著肩,整個人就差貼在九皇子的身上了,九皇子絲毫不拒絕這一點,對於他來說,女子熱情也是一種好事。
陸之遠的臉喝得也有些通紅,相比較之下,陸之允倒是沒什麼反應,幾杯酒下去之後,臉色還很正常,他也發現了初一朝著他看的目光,便朝著初一露出了笑容。
初一見此,朝著陸之遠點了點頭。
宴席之後,陸之遠有些站不穩,初一上前下意識地就扶住了他,陸佑年見時候也不早了,便說道:“你們兩個,快把少爺扶著回屋。”
話是對著初一同另一個丫鬟說得。兩人領命,一人扶住一邊,朝著新房走去。
初一聞著陸之遠身上的酒味,不禁皺眉,她想起來,陸之遠這樣喝醉,同她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初一是有些後悔之前扶住陸之遠的,不然的話,便不用看到眼前的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