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驚蟄嬤嬤又將屋子裏的丫鬟小廝叫了起來,要去將這房子裏的草木都要修一修。雖然這陸府的避涼居所周圍四麵環山,但畢竟還是有些危險,所以陸家的前幾輩的當家主子,直接在陸府的避涼居所之內弄了不少盆景,都是屬於低矮性,用於觀賞,這一年未來,原先的一些仆從又不怎麼弄,長得也未免太茂盛了。
之後,初一又同著拂柳修了一下午的樹,太陽也漸漸要落山了。
晚膳的時候,初一同拂柳卻有點吃不下去了,忙了一天,也沒怎麼好好休息,勉強吃了一些之後,也就洗洗睡了,初一躺在床上的時候,還覺得腿酸痛不已。
突然想起來翠柳對來到這裏的自己羨慕不已,但是比起在陸府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跟在這裏操勞不已,初一還是寧願選擇前者。之前作為冬初雪來這裏的時候,根本就是很享受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有嬤嬤做好。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事情就少了些,初一依舊去煎藥,拂柳則負責去清掃。
初一送藥對象是七小姐同著十小姐,七小姐身體不太舒服,十小姐則是因為昨日馬車奔波了一日一夜的疲勞,有些想要嘔吐。
藥微微有些苦澀,陸之妤看著那褐色的藥汁,便是一個勁地皺眉頭,說要等藥冷了再喝,要冷了又說太冷了,不喝。初一隻好將藥回去再加熱,這回溫度適中了,陸之妤皺著眉頭喝了一口,又說太苦,喝不下去,初一給了這小丫頭一顆話梅之後,這小丫頭吃下後,還是不肯喝藥。
陸之夜便在一邊說陸之妤是膽小鬼,陸之妤不甘心地用著自己的好勝心喝下了一碗藥,之後,陸之妤的整張小臉都因為藥苦變得有些扭曲了,一臉委屈地看著陸之夜,初一見狀又給了陸之妤一顆話梅,陸之妤這才笑嘻嘻的。
比起陸之妤喝藥來說,陸之妍整個也是上戰場一樣,一碗藥端到她麵前,臉色先是微變,然後目光移到了初一的臉上,“你……”
要是陸之妍覺得自己還沒有記錯的話,之前她是有見過這個丫鬟的。
初一故意裝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模樣問道:“七小姐怎麼了?”
陸之妍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初一的,“我隻是想問你叫什麼名字。”接著,陸之妍便從初一的手上接過藥碗,醞釀了一會,終於全部飲下了。
“奴婢名叫初一。”初一笑著回道。
初一想著送完藥了,便想告退了,陸之妍卻讓初一扶著她下床,初一有些疑惑,便聽陸之妍說道:“本小姐那沒用的貼身丫鬟紅錦,這不過才坐了一次車,就已經虛脫了。”
接著,初一便將陸之妍扶到了桌案邊上,陸之妍指著一邊的窗子,初一上前便將窗子打開。
從那窗子看去的外麵,一片碧綠,怪石聳立,天空上萬裏無雲,有絲絲微風拂麵而來,陸之妍高興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初一又照著陸之妍的吩咐,拿出紙筆出來,自己則在一邊磨墨,陸之妍似乎很擅長書墨,隻是草草幾筆,就將樹林與怪石之間的關係塑造出來了。
陸之妍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剛要題字,初一卻開了口,“七小姐,這裏似乎神不似形也不似。”
初一指的地方是一處怪石的形狀,因為在上褶皺太多,要是全部塑造出來的話,反而倒不怎麼像了。
陸之妍雖知初一是個丫鬟,肯定沒怎麼讀過書,更別提作畫了,但想著也是別人提出的意見,也就細心地看了一下,倒發現真的是沒有那種神韻了。
這落筆之後,若是有錯,一點瑕疵也會影響到畫的品質,若是改得不好,則帶給人的感覺更是別扭。
初一見著陸之妍顯得很是躊躇的樣子,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她之前也學了不少年的畫藝,但自從嫁入陸府之後,也不怎麼在眾人麵前顯示出來。
但陸之妍卻將目光放在了初一的身上,“那初一姐姐,你說,怎麼改呢?”說著,竟將手中的毛筆交給了初一。
初一看著陸之妍那張求知的小臉,也不好拒絕,便隻好從陸之妍的手中接過毛筆,簡單的在那張畫上麵加了兩筆。
這兩筆倒不如陸之妍之前畫的那麼碎了,而是兩大筆,將其中細小的褶皺整合了,雖然遠處瞧著跟那怪石不太像,但是隻要記下這張紙上的怪石模樣,便能在一大堆石頭裏找出它在哪裏。
陸之妍怔怔地看著那被初一加出的兩筆,若是讓她想辦法改,她肯定不會這麼改,也改不出來這麼逼真。
“初一姐姐,你這是在哪裏學得畫技?”陸之妍從初一的手上拿過畫筆,開始題字。
初一笑著回道:“七小姐可能不知道,以前我偷瞧著離世的那個大少奶奶的畫,就從她那裏學了一點過來,沒想到竟然能夠幫上七小姐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