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時候,初一這才懶懶的起身,門外卻有婢女在敲門,得到初一的允許之後,便手捧著衣物進入了水蘭。
初一疑惑地看著那婢女手上的衣裝,那婢女也發覺到了初一的疑惑,便解釋道:“奴婢名叫蘭香,是班主過來讓我服侍初一姑娘你穿上這身衣裳的。”
說罷,那個叫蘭香的婢女就將手中的衣物張開,放在了初一的麵前,這身衣裳倒是顯得很是張揚,一身大紅色,裙邊還有褶皺,拖出來的裙擺上還縫著一朵大大的鳳凰。
“初一姑娘,你試試吧。”見著初一隻盯著那衣物看,絲毫沒有想要換衣的意思,那蘭香便開始催促道。
這該就是出去彈琴的時候要穿的衣服了吧。初一想起昨日答應了臨江仙的事情,也乖乖地站起了身來,沒想到,這麼快,就要被臨江仙給利用上了。
蘭香幫著初一將衣物穿好之後,便拿出了一麵銅鏡遠遠地放在了初一的麵前,那銅鏡倒也能顯出鏡子裏的女子,一身大紅色的衣衫,比起當初的那個冬初雪,她現在的這副模樣確實適合穿大紅色。冬初雪是淡然的,素雅則是最適合她的了。
一邊的蘭香笑著稱讚道:“臨班主果然會挑衣服,我們班裏的好多衣服都是班主挑出來的。初一姑娘你這一身可是漂亮極了,肯定會吸引很多人的目光。隻是這頭發,還需要擺弄一番。”
說罷,蘭香又讓初一在銅鏡前坐下,開始幫著初一打理頭發。
蘭香將初一的頭發大部分都綰了起來,用了好幾根發簪固定住,背後未留任何垂下的頭發,隻有耳邊垂下了兩根發絲。
頭發弄好之後,蘭香又開始幫著初一畫眉,塗胭脂,甚至都在額上畫上了一點梅花狀的朱砂,臉部打理好之後,蘭香又讓初一去看銅鏡。
初一因為有些困,在蘭香幫她忙和的時候,她已經處於半醒半睡的狀態了,根本就沒怎麼看銅鏡,現在瞧見了銅鏡裏的人,簡直是不敢相信了,初一動了動頭,銅鏡裏的那個陌生的女子也動了動,看來,是她。
銅鏡裏的女子額上一點朱砂,眼神迷離,皮膚白中透著粉,唇上殷紅,頭上的發簪,蘭香選得也是華貴的,上麵的紅寶石還透過銅鏡還發著光,垂下了流蘇,漏在耳邊,加上她那身大紅色的衣裳,當真是風華絕代。
蘭香瞧著初一在發呆,也是撲哧一笑,拿過之前準備好的麵紗給初一帶上。
“班主說了,初一姑娘上台的時候,不必拿下麵紗的。隻是那樣的話,遮了一半臉,我這化妝技術,就讓人看不全了。”說到最後,蘭香便有些皺眉頭了。
初一滿臉笑容地看著蘭香,眼前的蘭香,年紀根本也沒有多大,頂多跟她現在這副身子的年紀是差不多的。
“蘭香,你又不是為我一個畫過妝的,你的本事大家可都是看在嚴厲的。”初一安慰道。
但是蘭香聽了這聲安慰之後,倒也沒表現出來有多高興,隻是小聲地嘀咕道:“可是我畫過這麼漂亮的,隻有你一個啊……初一姑娘,你不是漢人吧?”
初一一愣,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陸之衍同她說得那些話,陸之衍的娘和她現在的娘,都是來自苗疆的,自然不是純種的漢人了。
但是陸之衍看起來,倒像個真正的漢人。
“是,我的娘是苗疆的,但是我從小就是在京城長大的。”初一回道。
這時候,又傳來敲門聲,蘭香便上去打開了門,初一倒是沒有回頭看是誰,蘭香奇怪地看著眼前的陸之衍,問了一句,“你是誰?”
陸之衍也有些疑惑地看著蘭香,但是看著蘭香這身打扮,應該是梨園閣做事的丫鬟。
“初一。”陸之衍直接叫起了初一的名字。
初一此時還遮著麵紗,聽見了陸之衍的聲音,便立馬回頭,想起昨日他很晚都沒有回來,便站起身來,對蘭香說道:“蘭香,你先出去下吧。”
蘭香看初一這副模樣,應該是認識眼前的男子的,便也隻好出去。
而遺留下的陸之衍,則是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初一,她怎麼生的要畫成這副模樣!
初一將臉上的麵紗拿下之後,便直接問道:“你昨日沒發生什麼事情吧?我瞧見你好久都沒有回來。”
陸之衍搖搖頭,伸手勾起了初一耳邊的一根發絲,“怎地要畫成這樣?”
初一很快就發現了,眼前的這陸之衍跟平日來的溫文爾雅很不相同,但是麵對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也懷疑不出什麼。
“我借住這水蘭的廂房,昨日同臨班主談好了要在這裏彈幾日的曲子。便可讓我免費住。”初一回道,若是陸之衍不知曉的話,也就說明,昨日那個時候,陸之衍已經不見了身影。
“原來如此,那便把妝簡單畫一畫,便去彈琴就是,反正隻需要奏樂罷了。”陸之衍想要移開自己的目光,可是卻發現,他的目光根本就無法移動,眼前的初一這副模樣,若是出去了,多少人會像他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