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漸漸變得沉默,女人頭發上滴著水珠,臉色微微泛紅,易可卿將她的樣子盡收眼底。
“謝謝。”
“不用…”
傘顏搖了搖頭,將步子挪到了床邊,羽絨服還披在身上,她舍不得將衣服脫掉。
“你不熱麼?”
易可卿反問,讓女人的神色驚慌了些許。
此時窗外景光昏暗,樹葉在春天的滋養中悄悄生長,屋內兩人頗顯尷尬。
“嗯…”
女人身子緊繃,低吟了一句。
易可卿踏步往她的方向走來,一雙黑眸裏染著一種少見的情緒,溫和。
“你也是熊貓血。”
傘顏頓覺氣氛詭異,趕緊岔開話題,想到易可卿就是自己小時候救過的那個男孩,從最初的不可思議到如今平淡了許多。
她想問問他,最後有沒有去找自己。
“這個事情你應該早就了解了。”
男人皺了皺眉,他已經走到了床子跟前,換了月白睡衣的人此刻神色平緩,這樣的易可卿與白天裏冰涼的人好似不是一個。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防備,麵對傘顏,多的是坦誠。
他沒有對她怎樣,反而從床子另一側爬上來,拉了被子然後輕輕的閉著眸子。
這幾天,他沒怎麼睡過。
“那你…”
傘顏的嘴唇微微抿了抿,話到口邊,她有點吞吐,看見易可卿很疲憊的神態,她有點不忍心打擾。
“你想說什麼?”
易可卿感受到傘顏欲言又止的樣子,仍然閉著眼睛發問。
“你小時候,是不是出過一起車禍?”
傘顏聲音低了低,此刻頭發上的水珠已經被風幹,她的心跳很快,許是在期待一個結果。
易可卿聽到這句話,眸子猛的睜開,他的臉上頓時蒙住了那層該有的冰涼,詫異的看著身旁的女人。
“你怎麼知道?”
傘顏的心咯噔的跳到嗓子跟前,原來他都記得。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氣,臉上的肌肉緊繃在一起,麵對易可卿的質問,她不知道怎麼回答。
“是誰告訴你的?”
易可卿再次發問,卷入腦中的困意全部消散掉了。
“你媽。”
傘顏終於將吸入的空氣呼出,今天她不該問的。
他早就忘掉了當年捐血的女孩吧,說找她也是後話了。
“我媽都跟你說了什麼?”
易可卿緊張的神色漸漸放緩,眸底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情緒。
傘顏望著那人的側顏,暖黃的光線中,他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長長的在眼瞼下打了一片陰影。
“不是,她提過這件事。”
“當年,我失血過多,一個女孩救了我。她叫芯芯。”
易可卿突然主動開口,安靜的房間裏他的聲音有些蒼涼。
傘顏微微一怔,用牙齒咬住了嘴唇,易可卿竟然提起她六歲那年的事情了,而他真的記住了自己。
“那之後呢?”
她好像聽到了自己心的呼喚,看著一旁的男人,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期待。
“我…很幸運,我找到了她…她就是莫芯…”
什麼???
女人的臉,連同身體都在瞬間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