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後一絲氣息,淌在了傘顏懷裏。
女人的雙手將附在他的臉上,她墨色的軍裝也被染的猩紅。
同一時間,救護車抵達現場,傘顏望向了那紅藍燈閃的警車,心底一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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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未至,知了在軍區醫院的樹上亂叫。
醫院門口被層層軍兵包裹,戒備森森。
周家的元老級人物相繼出場,在手術室外焦慮的等待,傘顏近距離的看著坐在座椅上的周元帥,此時麵色難堪到了極致。
緊接著,另一個方向走來一道修長的身影,伴隨在男人身後的還有很多穿著軍裝的有序隊形。
易可卿換掉了在之前槍擊課上的黑衣,轉而換上了他上將的衣著,給此番壓抑的氣氛又增添了幾分壓迫。
“開槍的人到底是誰?”
周元帥一下從等候椅上站了起來,目露凶光的看向易可卿。
“周伯伯,還沒有抓到。”
“不可能!”
周元帥的聲音提起,一個伸手身後的士兵就衝在了易可卿麵前。
“周伯伯,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我的仲熙從小天資聰慧,勤奮好學,性格穩重,又是整個A市最年輕的佼佼者,他是上將,是我們周家的驕傲,如果不是你有心嫉妒他,怎麼會讓他受傷?我不相信兩個上將都敵不過一個開槍的小賊。你是有意在對付我們家仲熙。”
周元帥已經不再像往日那般威嚴與溫和並存,他對著易可卿的眼裏隻有怒不可遏。
他猜忌著,鄙夷著,悲痛著,憤怒著。
傘顏的心也在嗓子跟前,如果不是周仲熙救自己,現在也不會將軍界關係弄得如此轟動不堪。
她看向易可卿,此時的他四麵楚歌。
傘顏忍不住走向易可卿這邊,發現他麵色溫和,眼底卻已經結了霜。
“如果周伯伯懷疑我跟罪犯勾結殘害您兒子,那您可以回家休息了。”
易可卿冷冽的開口,他還沒有蠢到去殺害一個上將。
更何況,弄得滿城皆知。
“是不是你不重要,如果仲熙醒不來,易可卿,你就等著給我兒子陪葬吧。”
周元帥揮了揮手臂,將指向易可卿的手指憤憤的收了回去,他的眉目猙獰,若站立在這兒的不是易可卿,任何一個人都會被周元帥的氣勢碾壓性擊潰。
傘顏將身子轉向了手術室門口,這一刻她隻希望裏麵的男人能夠活過來。
無論家仇,軍政,她隻是希望那個救了自己的男人能夠平安。
時間一滴滴走過,傘顏的額上布滿了汗水,易可卿站立在旁邊,以及整個醫院走廊裏全都是周易兩家手下的士兵。
大家手裏佩戴槍支,一動不動神色嚴肅。
外麵的天色由亮轉暗再由暗轉亮,傘顏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個堅實的臂膀將她的頭攏在自己的胸膛跟前,女人小眯了一會兒,眼睛實在困得睜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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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嶇的山路上,霧氣濃濃。
雪花掉在地上,青石台階被打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光滑了很多。
山路越發難走,小女孩下山,她要去找她的父母了。
明明說好的,要她在山洞裏等他們,可是天亮了他們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