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繼續暗淡下去,夏末的知了仍然在樹梢呀呀的叫著。
透過月光看向有些昏暗的房間,床榻上是兩個緊緊相擁在一起的身子。
男人的眼睛閉著,可手上的力道毫不停歇,他緊固著女人,怕她一溜煙的離開了自己。
“可卿…”
傘顏淡淡開口,雲雨之後的兩人雖然平靜,但也更加珍惜了彼此。
“顏顏,不管你現在要跟我說什麼,都讓我先說吧。”
易可卿慢慢睜開了眼睛,光線並不明亮,所以他看不清懷裏的女人,但沒關係,他知道是她就夠了。
“自從你墜崖的那一刻,我的每一天都在悔恨中度過,我恨自己那天早晨不能醒來,放任你獨自一人出去。我恨自己在有你的時間裏沒有好好待你,總是用盡方法對付你…我以為,你死了。”
說到死的那個字,易可卿的眼睛濕潤了。
從他記事起,為數不多的哭泣裏有好幾次都是為了傘顏。
“我每天都在自我麻痹,告訴自己其實你沒有死,你隻是躲在了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你生我氣了,不想見我…”
易可卿的聲音非常哽咽,斷斷續續的,他懷裏的女人聽得認真,一直都沒有打斷他的意思。
“所以每當聽到關於你的消息時,我都會差人去尋找,可每一次回來的消息都讓人失望。我把你弄丟了…”
“可卿…”
傘顏的鼻子輕輕地吸了吸,她聽到這些話,很感動。
“我要照顧那個小家夥,很多時候都不能親自去找你,他離不開我…”
易可卿急忙解釋,女人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
“我知道,他被你養的很好,可卿謝謝。”
傘顏低低的說了一句,易可卿的身子微微僵了下,而後繼續開口,“這一次又傳來了你的消息,沒想到是真的。傘顏,以前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是要求太多,但你現在回來了,我就希望你能夠陪在我的身邊,我就滿足了。”
易可卿的聲音清涼,在諾大的房間裏讓人感覺到一絲空靈。
女人聽著他的訴求,心忍不住有些疼痛。
這是易可卿嗎?
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無視一切的男人,現在竟然對自己說了這樣的話,他說,隻要自己陪在他身邊便好。
“顏顏,我有說過麼?我愛你。”
什麼?
這回換成傘顏的身體給僵住了。
愛?
她從來沒有聽易可卿說起過,因為她知道他們兩人的結合有著太多的牽絆和無奈,彼此都不算是互相最稱心的人。
他們在一起,是命運使然,而易可卿的愛,她從來不敢奢望。
女人整個人都靜靜的躺在男人的懷裏,一動不動的。
她能聽到兩人的心跳聲,那聲音一陣一陣,是久違的悸動。
“易可卿,你知道這個字有多麼沉重麼?”
她抬了抬頭,臉已經泛起了紅暈,隻是光線太暗,易可卿怎麼也看不見這番情動羞澀的女人。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當年給我捐血,救了我的人是你?”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女人的耳邊蕩漾,裏麵包含的感情是苦澀是歉意是質疑是疼惜。
“是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