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吊起來的鄒步彩懸空蹬腿晃悠著,他將被送到一個將近三米高的跳板上,跳板上放著一隻打開了的大木箱,鄒步彩會被送進那隻木箱裏,而陪伴他的是木箱底部綁著的一顆小炸彈,炸彈的引線連在後台升降滑輪的助手手中,此刻已經引燃。
這個節目的驚險在於,被吊起來放進木箱的演員必須在炸彈引爆之前解開繩子的死結,然後跳到旁邊的滑梯迅速逃走,否則便會被炸得死無全屍!
鄒步彩當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危險,不過,被掉在空中的滋味也並不好受,加之老鄒也有恐高症,晃晃悠悠地,嚇得他渾身癱軟了,他不敢四處張望了,便趕緊閉著眼睛,但仍然不住地大聲怒斥這幫沒了人性的家夥。
可是,他越是起勁地斥罵,底下的觀眾就越是開心,都認為這可能就是魔術節目的一個噱頭,故意這樣安排的,人們露出善意的笑,還連聲誇讚老鄒演的太投入、太逼真了,以至於不斷地爆發如雷般的經久不息的掌聲!
“這可怎麼辦?!”魔術團的老板急了,他的腦袋在快速地轉動,在以往的經驗中翻尋著對策,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的尷尬過。
這時,“大愛魔術團”的老板就如同憋了太多的尿卻找不到廁所一樣,汗滲滲地來回踱步。
盡管,他們也有臨時應變的魔術手槍保駕,就是,在引線燃至靠近木箱大約三米遠的時候,假如演員還沒能爬出木箱,就果斷發射鉛彈,掐滅引燃的引線,以確保演員的安全!
這樣的情況,對於一個久經沙場的演員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是,今天的情況實在太特殊了,老鄒覺得是個很稱職的門外漢,他對魔術的理解度是零!
讓一個從沒接受過魔術培訓的人玩這樣的危險遊戲,無異於往火中投彈!不要說讓他在三米高的空中坦然地跳出木箱,再躍上滑梯了,估計,隻要他一慌神,就會從半空摔下,那,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催促的鑼鼓一陣緊過一陣!演出在人們期盼的眼神中已經開始了。這就意味著,危險正一步步逼近快要嚇得發瘋的鄒步彩。
這個時候,罵那個不負責任的節目調度和導演?那是極不明智也絕對是毫無作用的!
那個專管走穴過來的演員,調配這些走穴演員工作的老師傅,因為家中老母重病,探親回家去了;而臨時幫忙調配演員的漢子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演出主管幾次三番地跟他講這個工作的重要性,可就是不長記性。
今天,本來是已經安排好了,要讓一個曾經有過多次合作、並且才藝功夫絕對一流的雜技演員來幫忙出演逃脫這個節目的,誰知,那個演員上了一趟廁所,竟然就鬧出了這樣一件事情?!
魔術團的老板到底是老江湖了,他的腦袋像上了發條的鬧鍾一樣,飛速地運轉著!在那根吊繩快要將鄒步彩送到木箱的時候,與那個雜技演員如此這般的交流了一番。
隨即,就見那個雜技演員一個瀟灑地翻身,連翻了幾個筋鬥,到場中央時,抬頭一瞧,故作驚訝地看見被吊起來的鄒步彩,如唱戲般念了一句道白:“兄弟,這是怎麼回事?別急啊,我來救你!”
台下的觀眾都不知這魔術怎麼演了,好像在唱戲了,都感到好奇,每一個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盯著還在空中罵人的鄒步彩看。
然後,那個雜技演員朝後台大叫一聲:“師弟,掩護我!”
隻聽得“啪”的一聲,已經燃著的引線嘎然而止,接著,那個演員已經躥上了滑梯的扶手,猴子般躥上了跳板,靠近木箱,直接解開了鄒步彩身上的繩索,拉他出來,把他攙扶到滑梯上,順著滑梯滑下去。
觀眾有些不樂意了,這叫什麼逃脫?哪有什麼刺激了?底下就開始亂哄哄地議論開了,更有人毫不留情地連聲追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忽悠人呐?!
然而,台上的漢子們依然故我地緊張有序地整理著繩索和道具。
看演員們一個個的都很認真的樣子,觀眾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繼續耐心地卻又不失忿恨地等待著,他們想要看看,這個“大愛魔術團”究竟要耍什麼鬼把戲?
“你往哪裏逃?”剛剛安靜的舞台上突然又傳來這一聲吼,像極了京劇的一聲爽朗地道白,十分地幹淨有力。
快要失去耐心的觀眾疑惑地循聲望去,但見那個雜技演員被幾個大漢團團圍住了,他手捂著小腿部,表情是極其誇張的痛苦,很明顯,他在演戲,他用他的動作和表情演示自己的腿部有些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