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站在現場的人們一下子都傻眼了,晏紫一鑽進那個馬蹄亂踢、塵霧翻飛的場地上,瞬間就不見了身影。
所有人都驚得張大嘴巴、錯愕呆立,十分糾結地緊皺著眉頭,緊張地捏著一大把汗。這時,幾乎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得圓圓的、大大的,猶如嵌在腦門下的兩隻乒乓球,充滿了驚恐、惶惑和不安!
緊跟著,這些對東方曉充滿了失望和憤怒的善良的人們,在晏紫的感染下,也都相互壯著膽,不管不顧地牽手一起步入晏紫的後塵,朝那塵霧圍攏過去。
東方曉就站在自己的辦公桌旁,他焦急地扯著嗓子喊道:“回——來!”
和淮五隊的隊員一樣,本來還很淡定的懷柔道長,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他似乎也沒有了信心,一直坐著的他突然站起來,跟了過去。
但是,隨著一陣“啊啊”的怪叫聲和馬匹的痛苦的嘶鳴聲傳來,就看見,那些“追命鬼”們紛紛飛散開來,重重地甩到了圍攏過去的人群的圈外,塵霧還未散盡的時候,就看見十幾匹馬兒噅噅亂叫,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後,蹬腿斃命。
坐在後麵的定西侯看了這場景,也驚得傻愣愣的,大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陶大印第一時間跑到馬群倒地的地方,流著淚四處翻找,口中念念有詞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甄逵怪叫一聲,朝賈甲裏和蘇紀一揮手,急忙往圈裏奔去,他們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三個家夥高呼著與此時非常地不協調的調調,舉著手,很招搖地叫嚷著:“石大人!酷斃了——”
西涼百姓則朝三個淮五隊的隊員翻著白眼,很明顯地在責怪小小少年的不懂事,他們也在叫喚著柯寒,不過,因為緊張,而致使聲音有點顫顫地,托著常常尾音的聲音此起彼落,透著一份悲涼與滄桑,使整個小校場都布滿了一種不安與彷徨。
所有的人都朝著一個地方飛奔,那就是,柯寒被圍困的地方。
現在,人們擔心的不是柯寒,而是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欲以血肉之軀阻擋高頭大馬鐵蹄去救柯寒的小女子晏紫。
塵埃漸漸落定,場地中央,柯寒鎮定自若地擺著一個麻布造型,他雙手臂筆直地往前推著,兩隻手的中指和無名指以及小拇指彎曲,拇指和食指以倒置的“八”字形狀朝天豎著,讓人吃驚的是,他毫發無損!露齒一笑,依舊是一副鄰家大男孩的模樣,惹人疼愛!
“應該是眾人歡呼的場麵啊,怎麼這般陰沉了,這是怎麼啦?”柯寒心中想道,還未享受完十幾個彪悍大漢倒地時發出“哼哧”一聲的那種快感,就被眼下的情景驚呆了。
陶大印細心地掰開一隻馬腿,從馬退下撥拉著仰躺在地的晏紫,眼淚撲颼颼地往下滴落,他含混不清地叫著晏紫,輕輕地抱了起來,緊緊地摟著,生怕她飛了出去一樣,輕易不敢鬆手。
“晏紫!”見此情形,柯寒隻覺得頭腦“嗡”的一聲炸開了,隨後,便發瘋似地衝過去,扯破嗓子高聲大叫著,“我的晏紫!你醒醒!”
善良的人們揉著眼睛,望著這個柔情鐵骨的錚錚漢子,也禁不住哽咽連聲。
“怎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望著昏死過去的晏紫,柯寒傷心欲絕,他痛苦地哭了,哭得一塌糊塗,一字一頓地撕心裂肺地嚷道,“你怎麼這麼傻啊?晏紫,晏紫!我的好晏紫,你醒醒啊,我答應你,明天,本官就一起陪你在島上看日出日落,看花開花謝,不,是看花開,永不凋零!……”。
柯寒也急糊塗了,一迭聲地呼喚著他的晏紫,全然不顧站在他身後的淮五隊隊員們尷尬的表情。
剛剛還朗聲叫喊“酷斃了”的甄逵他們三個就護在柯寒的身邊,望著急壞了的柯寒,他們也都不知所措了。
甄逵和他的同伴賈甲裏以及蘇紀,都雙手掩埋,不停地自責。
一個說:“如果老大不是為了替他們報複那些‘追命鬼’,他就不會受到威脅,起碼,用不著這樣麻痹對手,就不會有嫂子拚命冒險去舍生忘死地救護老大!”。
一個說:“我們他媽的就是一群混蛋啊?我們對得起誰了?!”
另一個說:“我們怎麼光知道惹禍,不懂得照顧別人呢?我們跟‘追命鬼’的歹毒沒有什麼區別了?!”
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晏紫,三個小夥子自責不已,在心中怒罵自己,然後,就抱頭飲泣。
所有人都被感染了!
此刻,除了悲憤,還是吧悲憤!在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小校場上,正可謂千人一麵、萬人同聲!
霎時間,烏雲籠罩,風雨飄搖,江河嗚咽,日月隱身!